蘭公主將黛玉叫去;與她細細說了叩拜、接禮、賜飯的流程;又特別提醒:“我也是剛剛得到訊息,我叔叔忠順王回京了。叔叔沒有王妃;世子云珪與郡主雲綠蓁明日會隨他一起入宮。”
忠順王是太上皇雲落的幼弟;並無差事;也不常駐京城,而在江南煙花水鄉流連忘返,常年的醉生夢死。據說忠順王好色成性,還頗好南風,在朝中風評極差 ;,但是世子云珪卻嚴於律己,學識出眾,不過十七歲,在江南已頗有才名。
忠順王與太上皇平輩,雲珪與雲綠蓁自然也與皇帝平輩。
黛玉仔細記著,無論如何,忠順王、世子與郡主都是皇室中人,且都算是自己的長輩,自己必須謹言慎行,不可無禮衝撞了。
“除了叔叔他們,東平王、西寧王、南安太妃都會帶著各家的世子和姑娘入宮——北靜王自然也會去。”
“哎?”黛玉忽然有點兒想笑。
柔蘭公主也無奈:“北靜王跟其他三位王爺是平輩,只是年輕些。”
北靜王府就水溶一人,沒什麼可說的,柔蘭公主又向黛玉介紹了其他三個郡王的世子和郡主,特別點出了幾個人:“西寧郡王有三個縣主,長女名為許檀,個性較為冷淡,但是對錢財器物看得極重,分發賞玩之物時,你儘管讓她先挑便是。”
黛玉點頭,示意自己牢記在心;只聽自家嬸嬸又道:“南安太妃輩分高,不會與小輩混在一處,縣主黎櫻也會在祖母身邊伺候,你只記著別纏她即可;倒是東平郡王帶來的那幾個……”
柔蘭公主皺了皺眉,才繼續道:“東平郡王的世子名為穆茗,今年十八歲,正準備議親,據說,東平王想讓他娶一位京城的閨秀;此外,還有兩個縣主,長女名穆芳楹,次女名穆芳榭,都與你差不多年紀。穆芳楹是嫡出,兩年曾前在宮中住過幾日,那時太子還是憫恭郡王,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穆芳楹竟然明白了說,此生非太子不嫁。”
不知怎麼的,黛玉覺得有點彆扭,不舒服,下意識地捂住了胸口,果然是悶得慌。
柔蘭公主看在眼裡,心道果然如此——黛玉對太子,也並非是毫無感覺。
因此,三年前東平郡王曾想請皇兄賜婚一事,柔蘭公主便隱下了不說,而是勸慰道:“太子妃是未來的皇后,絕不可出自異姓王府,這是規矩,斷不可改的。只是,若有人知曉太子傾心於你,難免會心生嫉妒,這次進宮,你還需多加小心。”
心中依然糾纏著絲絲的小別扭,好像咕嚕咕嚕冒著的小泡泡,不濃不烈,卻纏人的很。黛玉垂著眼兒,只是輕輕點頭答應著:“……嗯。”
柔蘭公主忽然伸手,扶著小姑娘柔滑的臉蛋兒,笑道:“郡王的女兒是縣主,你也是縣主。你的封位是自己掙來的,比之她們,更讓人尊重。所以,千萬別怕,嬸嬸也在,無論出什麼事兒,嬸嬸都會幫你——何況,還有月兒一心向著你呢!”
聽得嬸嬸這番安慰,黛玉不由覺得心裡輕鬆了些,臉上也帶了絲笑意:“嬸嬸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她在最不講道理的惹禍精公主手底下,都能討到那麼多年的“活路兒”,哪裡還是當初哪個誰都能掐一把的白兔糰子?
新年在即,皇家要開好幾場年宴,柔蘭公主身為長公主,接連著四五天都得留在宮裡,命婦筵席、家宴,哪裡都缺不得。幸虧黛玉只是縣主,只需赴這一場,便可以躲得清淨。
按照儀制,公主、郡主、縣主們需要給後宮之主叩頭,可雲朔沒有皇后,太后也閉門不出,至於太皇太后——蕭氏命人來說,寧康宮實在太遠,天氣又冷,不忍讓這麼多嬌弱的小姑娘來回地折騰,公主和郡主過去陪著說說家常話即可,其他人就留在花廳裡頭,邊玩邊等著開宴,不必那麼拘束。
柔蘭公主畢竟不放心黛玉,特地留了兩個正六品的大宮女在花廳處。
冬日玲瓏,花廳之中的天井裡,沒有花團錦簇,卻放置著各式各樣精緻的冰雕,極為用心,連梅花的花蕊和修竹的竹節都打磨得栩栩如生,別顯出一番寒冬之下的傲骨來。
有冰雕欣賞,腳邊又烘著暖和的銀絲碳,小姑娘們的心情都頗為不錯。
因除北靜王外,三位異姓王皆在京外,這些縣主們彼此也不是很熟,趁著開心,趕緊相互認識著,氣氛融洽,黛玉正被南安郡王府的黎櫻縣主緊緊拽著,討教揚州的繡法呢!
南安太妃輩分高,規矩也重,黎櫻又是自小養在祖母膝下,難免被拘著。難得有機會玩耍,興奮得不行:“哎,你這扇子上的小兔子的眼睛是拿什麼線繡的?像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