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蘭公主不願如此揣度弟弟乾淨純澈的感情,可也明白無法阻止別人如何如何想,只得撫著小弟嫩嫩的臉頰,低著聲兒安慰著:“這我倒沒聽說。可是你不用擔心,甄太傅的個性你還不清楚?說得規矩都是一套套的,可嘴硬心軟,你逃了那麼多次課,他可有真的罰你什麼?甄姑娘是甄太傅最疼愛的孫女,又怎麼會受重罰?”
雲諾仔細想想,似是信服地點了點頭,可又不甘願地嘀嘀咕咕:“甄太傅說病了,不肯進宮;母妃也不讓我出去,煩死了……”
“呵,你還小。”再次愛憐地撫了撫弟弟的臉蛋,柔蘭公主看了看天色——還早,還可以去看看母后……雖然,母后很少願意見人,哪怕是自己的親生兒女。
雲諾癟著嘴送走姐姐,又驚訝地迎來一個侄子,遠遠看著來人,趕緊三步並作兩步地竄了上去:“雲涯,你去哪兒了?好些年不見人!”
雲涯依舊冷冰冰的,俊朗挺拔,如謫仙一般。可惜實在太冷,似是不食人間煙火似的,對著雲諾熱情的關切,也只是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你讓我幫忙帶給甄姑娘的‘情詩’,我帶到了。”
“那她怎麼說?”雲諾一下子亮了眼睛,可隨即又漸漸黯淡下來,“我知道了,肯定又是‘陳詞濫調’、‘臭不可聞’之類的。”
“不是,這次只有一個字。”
“什麼字?難道是‘好’?”雲諾覺得自己莫不是在做夢?
雲涯難得露出一絲微笑,輕輕吐字:“是‘滾’。”照他看來,雲諾寫的那根本不是情詩,而是要飯的數來寶,當然,為了比自己還小兩歲的叔叔的顏面,他還是不說實話為好。
啪嗒!雲諾心底的小人兒再次碎成了渣渣,嘴一扁眼睛一瞪,好歹沒哭,而是張牙舞爪地奔回宮去——男子漢得有屢敗屢戰的精神,小蓮兒喜歡詩詞,自己就繼續“作詩”,總有一天能夠打動小蓮兒的!
可惜,雲涯不能追上去幫小叔叔做槍手,他還得面聖不是?進了金殿,乾脆利落地跪安,就聽雲朔帶著笑意的言辭:“這次辛苦你了。那些山賊盤踞官道之側已有一段時日,周圍百姓飽受苦楚,可官府屢無建樹。你倒是不簡單,區區半個月,便將他們一網打盡。”
雲涯表示自己不敢貪功:“皇上謬讚。其實,在臣前去查探之前,侍衛司已將那些山賊的潛伏地點摸得差不多,臣不過是撿了個現成的便宜。”
“你不必過謙,你今年才十五歲,已能親自帶兵剿滅山賊,實屬不易。呵,朕十五六歲的時候倒是也到了海上,可是光是這暈船的毛病就治了好幾年,果然是後生可畏。”
皇帝這話只是玩笑,因此雲涯便安心聽著,心知下頭才是重點。果然,雲朔又誇了幾句,便轉到正題:“你也該有個差事了,但畢竟年齡小了些……這樣,你現在翰林院歷練歷練,朕給你個編修做做,如何?”
雲涯不由心感訝異——皇帝之前派他帶著侍衛司的人去剿匪,他還以為皇帝想安排他從武,可為何莫名又將他調入翰林院?
不管怎麼樣,聖旨就是聖旨,雲涯跪恩:“臣謝皇上恩典。”
雲朔點點頭,示意侄子可以離去,可終究還得再囑咐一句:“好好做……朕對你,寄予厚望。”
雲涯再次行禮,表示,自己絕不會辜負聖恩。
目送侄子離去時的背影,又想想估計在偷偷摸摸躲在殿外的小弟,雲朔不知道是不是該覺得無奈。皇宮裡,這麼多年,就養了兩個男孩兒,一個變成了細皮嫩肉的“雪娃娃”;另一個,則成了個冷冰冰的“雪”娃娃。
感慨歸感慨,正事兒還是要乾的,譬如給妹妹出氣什麼的。幾道聖旨都寫好了,掐著點兒一一發下去罷,正好,現在在京城,自家那“小舅子”的風流韻事還風頭正盛呢!
榮國府接到的第一道聖旨——給朕把那“敕造榮國府”的匾額撤了!現在你家襲的爵位是三品鎮國將軍,就算還有個國公老夫人,可哪家是按著女人的身份來定門牌兒的?
鎮國將軍位同伯爵,因此,光鮮亮麗的榮“國”府變成了可憐的榮“伯”府。
寧國府也收到了牽連,兩家人無語凝噎地看著國府變伯府,面子給掃了個一乾二淨;當然這還不夠,裡子也得裁——鎮國將軍治家不嚴,以至於出了賈寶玉這等貽笑大方的孽障,罰個三五年的俸祿,再往國子監捐個三五萬兩的建聖人祠堂的費用,你家子孫有辱斯文,靠著錢求聖人寬宏大量罷!
當然,明的來也不夠,暗的陰損的招兒也可以使著些。不是說老夫人病重幾乎不治,只求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