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萬事不沾萬人不理的,嘖嘖,居然對你那麼上心啊……”
“公主,我……”黛玉聽明此意,第一反應是趕緊紅了臉兒,正要反駁,可忽又想起雲涯的身世——叛亂的大皇子之子,心中不免為他忐忑,趕緊握住了弄月的手,“他……他那個時候給我寫信,會不會……”雖然雲涯寫得極其隱晦,可是在那個微妙的時間點送字到沁芳院,本身就是一件極為危險的事情。
“放心放心,一來呢,他們確實‘什麼都不知道’;二來呢,雲諾那天本是被陸太妃關在宮裡抄經書的,可是他偷偷跑出去了——為了不捱打,他已經幫雲涯認下了。畢竟,寫詩起社總比跑到冰湖旁邊打雪仗來的好,不是麼?”弄月笑得宛若一隻賊兮兮的貓兒,“我剛剛不過是試試你,沒想到,你一下子就全招了。”
黛玉的臉兒更紅,燙得都有些眩然,懷裡的貓兒也感到過熱的氣息,怨念地睜開了藍綠色的眼睛,輕輕巧巧地一蹬,又跳回軟榻上,蜷成一團雪白的毛球,香香甜甜地睡了。
“好歹他幫了你呢,去道個謝怎麼樣?”弄月不懷好意地繼續眨眨眼,然後指著桌上那疊書,“幫我把那些東西送到御書房,怎麼樣?”
“這樣不好吧?”黛玉有些擔心,“那可是皇子讀書的地方。”
“沒啥不好的,甄丫頭和藍丫頭都去過,父皇還一起考過我們詩書呢!”弄月乾脆將那堆書塞進了她懷裡,然後親自把她往門口推,“去吧,去吧,早去早回!”
黛玉不由分說地被攆出了沁芳院,看著手裡一疊書,又想起雲涯那天的及時提醒……去道個謝,也是應該的吧?
黛玉一邊想著,旁邊的宮女已經按著弄月的意思,將她往御書房帶了。進宮以來,除了沁芳院和鳳華宮,黛玉還沒有去過別的地方,看著一色的紅牆綠瓦、金龍銀壁,映著明晃晃的春日燦爛陽光,黛玉被晃得有些眼暈,只得低著眉眼,跟著宮女小步小步走。
雖然在後宮,但沁芳院跟御書房離得並不遠,穿過一個清幽美麗的小花園,沿著掛著紫色小鈴的紫藤蘿掛出的花瀑迴廊走到一片開闊處,宮女笑著提醒黛玉:“林姑娘,再過一個園子就到了。林姑娘不用擔心,太上皇為了讓皇子公主們有伴兒,不會孤單,經常讓皇子公主們在一起學習,偶爾也從宮外的公侯人家接一些小公子小姑娘進宮。”
黛玉小聲謝了,眼角無意中撇過旁邊開得密密的紫藤蘿,卻陡然一愣——藤蘿迴廊之後是假山,假山之後……似乎投出了一絲淡淡人影?
“林姑娘?”見黛玉呆立,宮女疑惑地低聲詢問。
黛玉小心地看了看園子,不得不承認這條藤蘿路著實是非常僻靜之所,因為狹窄且假山嶙峋,只有兩頭有侍衛時不時巡視,而自己眼前這個宮女因為要跟自己說話,背對著藤蘿瀑布和假山,並未發現任何異常。
壓下心中絲絲的緊張,黛玉輕輕搖了搖頭,不著痕跡地走到宮女身邊,擋住她的身形,笑道:“麻煩姐姐帶路了,我還要替公主將書送給郡王爺。”
“公主有書要送?”忽然,藤蘿瀑布後傳來清冷淡漠的聲音,黛玉和宮女都是一愣,雲涯卻已然從假山後走出,一張俊秀的臉依舊冷若冰霜,可是眉心微皺,顯出他似乎在為什麼事煩惱。
黛玉本以為假山之後的人是想隱匿行蹤,可是看雲涯現在的模樣——似乎,是急急地趁著她們到來,擺脫了什麼不願沾惹的事兒?
“跟本王過來吧。”雲涯略略看了黛玉一眼,剛剛轉身帶路,卻又回了頭,皺眉看著那個宮女,“林姑娘一個人拿那麼多書,你卻兩手空空?”
宮女本就有些害怕據說是個冰人的憫恭郡王,聽到此言,趕緊跪下,不敢回話。
黛玉也有些發怵,不敢如跟弄月一般玩笑,小心回答:“王爺,這些書並不重,是我不願讓宮女姐姐幫忙的。”
雲涯沉默了一小會兒,對著宮女微微抬了抬手,黛玉愣了一下,才趕緊將書遞給宮女,宮女拿著書不敢動,雲涯終於開口,簡簡單單兩個字,毫無感情似的:“給我。”
……
於是,雲涯拿著書,帶著黛玉一起到了御書房。
幽香繁茂的紫藤蘿遮掩著假山,假山又遮掩著一個身形瘦弱、但雙眼閃亮的大嬤嬤,看服飾,她乃五品的女官,可是從上到下一身的女官服都泛著老舊的白色,精緻的刺繡都被磨損得幾乎看不見,似乎是隻有這一件衣服,還反覆搓洗了十幾年。
老嬤嬤看著雲涯毫不猶豫的背影,不禁原地著急,可是她雖有品級,可畢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