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想給他做媒?”
許檀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我為罪臣之後,喪父還在孝期,怎能與人做媒?”
她欠水溶的是命,不是不共戴天的殺父之仇,怎能這樣埋汰人家。
林霽風想翻白眼兒,雖然早過了熱孝,可這哪裡像是個還在喪期的模樣?
而且,以水溶的個性,估計壓根兒不會將這看成是“埋汰”,不過到底如何,林霽風也不關心,總歸這倆都像是腦筋不大正常的,湊一塊正好雞同鴨講,反襯得他像個異類,他還是識趣地退散罷!
通政使司也不忙,林霽風回去復個命,又整理收拾好了今日的文書,便溜達著回家了。
秦可卿竟然“賢惠”地親自等在了門口,擺了個挺嫋娜的姿勢,還帶著含情盈盈的笑意,總之真叫個風情萬種。
林霽風真是受寵若驚,冷汗涔涔,立即反省他最近是不是又做錯了什麼、得罪了媳婦兒……可怎麼想都是沒有啊!
秦可卿略移開身子,林霽風這才看清楚,她身後藏了幾個年輕漂亮的姑娘,皆柔柔弱弱的,似是站久了,咬著唇兒一個個都委屈得不行,但發現他回來之後,都悄悄拿眼睛瞟他。
……這還能不明白麼?
秦可卿冷哼一聲,轉身甩簾子進屋,林霽風這沒出息的立馬追了進去,至於外頭那堆——且站著,從喂鹿的園丁到掃地的婆子,沒一個敢上去搭話的,主母沒發話處置呢,連家主都無權過問!
秦可卿進了屋,想靠在窗紗下頭坐著,卻不想被人一把捉進了懷裡,林霽風將人緊緊抱著,蹭著瘦削的肩側,氣得咬牙:“你告訴我是誰送來的,我現在就去打他一頓!”
秦可卿橫他:“都快宵禁了,你這時候出去,莫不是想在教坊或是其他什麼地方過夜?”
林霽風趕緊搖頭,討好:“家裡有你,我是歸心似箭,怎麼捨得去外頭?”想想又委屈,“那些到底是誰送來的,有意觸我黴頭不成?直接扔出去就是!”
秦可卿一動眼兒,眸光流轉:“我做主收下的,你敢扔?”
“……”林霽風不敢扔,但他敢哭,不會剛成親幾個月就被媳婦兒嫌棄了吧?慘,他是不是得抱著枕頭被子,去跟那隻花福鹿擠乾草圈子?
林霽風擺一副泫然欲泣的委屈樣,倒是把秦可卿逗笑了,不再欺負,好好解釋著:“這是鴻臚寺那位姓胡的典判送來的,說是給你‘辭行’的呢。”
姓“胡”?林霽風想了想,是有這麼個同僚,不過跟自己不算熟,至少沒熟到送女人的程度……不對,如果他沒記錯,他現在待的通政使司,右少卿,似乎叫胡勵?
又是個狐狸……而且比起張狐狸,這隻明顯更不可愛些。
秦可卿與他慢慢說:“鴻臚寺那位胡典判是胡勵的本家子侄,是胡勵授意胡典判送人過來。到底是你的上官,你又是剛剛進去,拒了不好。”
官員之間互送金銀叫受賄,互贈“紅袖添香”卻不太好上綱上線,往文人那邊說道,是風雅事;往勳貴那邊說道,這本就是個來往套交情的習俗。說是歪風邪氣罷,也從未鬧得難看過,朝廷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不知道了。
林霽風剛進通政使司,還沒摸熟情況,就打上官的臉,確實不好。
“通政使司右少卿比左少卿略低些,但胡勵強在是二甲傳臚出身,正經的進士,比初時因恩蔭受封的左少卿要好看都多,這些年,相互間一直明爭暗鬥著。”
林霽風長嘆一聲,明白了:“我恰好夾在兩人之間,又是進士出身,又是勳貴之後。”倒黴呢,兩邊說不定都想拉他,又都在防他,“小叔真是,好好的請封什麼世子……坑死我也。”
秦可卿卻道:“你叔叔這是在給你鋪路。他知你不想從武,當初才硬逼著你去考進士。是外戚,又是勳貴,更是進士,尷尬歸尷尬,可這些不正是最適合你的?”長袖善舞,左右逢源,將官場當江湖場混,縱是張元百般氣恨這個混小子,這些年也沒少過“合作愉快”。
“而且,如你現在這般,極易於結緣,卻不易結黨。”不易結黨,才不至於惹人忌憚。
驛館那夜,追殺西寧王之時,太子親身犯險,竟有肅王配合著。那時,意向便已分明:太上皇倒臺後,皇上幾番與肅王合作,並非準備韜光養晦或是什麼欲蓋彌彰,而是根本就不打算對肅王出手。是以,太子才會兩邊斡旋,既維護皇帝的地位,又不落肅王的顏面。
林霽風不知道,雲珪也是由那時才看明白,才感慨自己“一開始便走錯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