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想著雲涯那通身清冷孤傲的氣質,不由想笑:“他哪裡是個會帶荷包的,也就是頭上盤個沉香簪子,腰裡再掛個玉墜子。”照弄月所說,連玉墜子都不是雲涯願意戴的,原因是皇帝陛下嫌這兒子穿的實在太素,走在外頭是給他丟人,硬塞了一堆金銀玉的配飾過去,還特地說這是長者賜,不戴就是不孝呢!
呦,還沒嫁呢,連人家身上戴什麼都弄明白了。柔蘭公主不由打趣兒:“你這小丫頭,還沒過門呢,就將夫婿的喜好拿捏得一清二楚,也挺有兩下子的麼。”
“嬸嬸!”黛玉雙頰緋紅,後悔得恨不能把剛剛那幾句話吃回去,或者進宮去咬一口那唯恐天下不亂的小公主,哪裡是她想“拿捏”什麼?在沒指婚之前,弄月就把雲涯的各種訊息盡數賣給了她,還是強買強賣的,對方是公主,她想不聽都不行!
柔蘭公主吃吃笑著,還是迴歸之前的建議:“你還是給太子繡個荷包吧,你繡的,他肯定會帶。皇兄為了讓太子在身上多掛兩樣東西,可是操碎了心。”
原來嬸嬸都知道啊,就是故意來拿她來湊趣兒!
黛玉乖巧,才不會跟疼愛她的嬸嬸賭氣兒,只會在心裡揶揄一番步步為營將她騙進套子的罪魁禍首:只是指婚,繡鴛鴦戲水一類真是輕薄了,可她還偏想繡些暖融融的,只因為雲涯的氣質實在太孤傲,如寒江釣雪,若配個粉色的荷包兒,也是造福了半朝的臣子——他們會覺得太子“平易近人”了好多呢!
想到這裡,黛玉也捂著帕子偷笑,柔蘭公主看她眨巴眼兒暗自樂呵,估摸著又想了些古靈精怪的小心思,更覺得可愛:“又在想什麼?”
“我想給他繡個小兔子荷包,上頭要有兩隻長耳朵,再配上‘皆知岸青寫孤傲,誰言素白傷纖巧’……”
“契線描影最靈俏,尤期來日兔鬥貓。”黛玉還沒想好後面兩句,便有人接了下去,帶著輕笑,“你再繡個貓罷。”
黛玉聽完“兔鬥貓”就蹦了起來,一轉身就見雲涯走來,依舊是一襲的清高孤傲,眼底卻帶著清淺的促狹,還在悠悠然繼續:“兔子可以清瘦些,但貓得胖乎乎的,且都要是白色。”
清瘦的兔子,胖乎乎的貓?還都要是白色,這還能再意有所指些麼!
黛玉被揶揄得磨牙兒,都顧不上臉紅了:“我那前兩句可沒諷你!”
雲涯沒說話,只是笑著搖了搖頭,這小姑娘想繡個兔子荷包給他戴,還帶長長耳朵的,存的真不是玩他的心?
黛玉繼續睨著他,雲涯這才“咳咳”兩聲,亡羊補牢:“我說是兔‘逗’貓,逗趣的逗。”
“……”誰信你鬼話,這些年到底是誰逗誰,她心裡清楚的很!
柔蘭公主過來護著自家侄女兒:“太子來這兒,只是有意想欺負黛玉的?”
“不敢。”雲涯苦笑一聲,從背後取出一個盒子,“我此來是為了賠罪。”
“賠什麼罪?”黛玉眨著眼兒,看他開啟盒子,就見裡頭裝了一塊被剖開了的玉璞,中間露出些許血滴般的嫣紅之色。
黛玉赫然想起,生日之時,雲涯之前送過她一朵白玉芙蓉花,那時弄月提過,雲涯手裡還有另一塊白玉璞,是準備“迎娶”時再送的……莫不是,剖開才發現,裡頭藏的是紅玉?
“噗嗤!”黛玉忍不住笑開,又點點帕子,“都一樣嘛,紅玉就紅玉,一紅一白也挺好看。”
“哪能一樣。”雲涯無奈至極,堂堂太子,竟然連定親禮都搞錯,真是貽笑大方。
柔蘭公主也笑著打圓場:“俗語說的,‘郎心如玉’反而要不得,岩心之玉藏得深,不剖開來怎麼能看得清楚!”又替侄兒出主意,“要不然,你到你父皇私庫裡去重新挑一件,我知道他那兒又不少漂亮的白玉。”
雲涯卻長嘆一聲,倒是不懼去找父皇要東西,只怕要來了玉之後,父皇會趁機再逼他掛一身的玉製小玩意,他見雲諾那麼穿過,真覺得整個人成了個風鈴鐺,一動便是從上到下的叮叮噹噹,好不可笑。
太子殿下先來賠了罪,然後自己回去想辦法。黛玉真覺得好笑,卻又嘆雲涯對她實在太過真心,竟有些不知如何回報的感覺。黛玉又是喜又是滿心惆悵,被來串門的林霽風都看了去,流氓趕緊上前開解並著打趣妹妹,卻聽黛玉說了玉璞的事,剛想笑,卻又覺得熟悉,不由想著:“紅白玉璞,該不會……想想看,好像、真是的啊。”
黛玉見她哥哥自說自話,不由疑惑萬分,卻見林霽風笑道:“你通知太子一聲,明日我送一塊白玉璞給他。如果他問哪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