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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真是元家錯了,不該以扶他登基為由暗逼著他娶本宮為後。他胸懷天下,乾綱獨斷,為皇子時受過排擠,最不喜的就是被人逼著。本宮本以為嫁了他,慢慢來,他總會看見本宮的好。只可惜二十幾載了,本宮從未得到過他真正的寵愛……”

皇后的眼裡隱有珠光,緩緩搖了搖頭:“他這是要削元家的勢啊……只是不曾想他竟先從安兒下手。他不想讓元家以公主的婚事再擴大勢力,便不願叫公主嫁個能和元家聯姻的。那柳家在朝中不偏派閥,不黨爭爭勢,與元家向來政見不一,因而這麼多年了,始終被壓著。想必他是早知安兒心儀柳子軒,更知她的性子,這才給了她道特旨意。本宮也被他算計在內,他知本宮想幫著母家,定會給安兒安排婚事,挑誰也挑不到那柳家去……呵。”皇后苦笑了起來,“他這是借了本宮的手逼著安兒自己去跟他請婚,他金口玉言,元家便是怪也只得怪到安兒身上去。安兒本就心儀那柳子軒,被不被元家所棄她本就不在乎。一道聖旨,既限了元家的勢,又叫安兒能嫁個自己心儀的。呵呵,連本宮都被算計在內……何至於此,何至於此!”

皇后在宮中二十幾年,從不與人說起心事,今日許是痛到深處,倒有些像起了平常人家的女子,獨守著空閨大殿,細數夫妻情怨。

“柳家,為何是柳家?”皇后垂眸喃喃道,“那柔妃死了十幾年,安兒竟看中了她家中的人,這讓本宮情何以堪?”

雲姑垂著眸,神色淡然,也不介面,只是像個死人一般立著。

元皇后微微回首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也就是這樣的宮女能讓她放心地叫她跟了這些年。話說起來,柔妃死後不久,雲姑才來到自個兒身邊,當年的事情她並不知情。

當年,那柳氏婉柔十五歲入宮,皇帝先是封她做了昭儀,後知她身懷龍胎後竟於四妃之外加封一妃,拼著和朝堂大臣對峙的勢頭也要立她為妃,並叫她住在了自己的養母所住的芷蘭宮……

元皇后微微抬眼,透過大殿外黑沉沉的雨霧望向遠方,那裡正是芷蘭宮的方向。

“十四年了,那裡一直空著。你死了這些年,他的心卻還是你的。”皇后低著頭,微微的呢喃,大殿外雨打著磚瓦,響聲如瓢落地,南邊悶雷滾滾,偶爾和著嚇人的閃電炸響在大殿上頭。皇后的低喃混在雷雨裡,如鬼魅般低沉,卻叫人幾乎不聞。“這宮裡佳麗三千,他對你的那份心思足以叫你往那黃泉路上走上百遍。我自不必親自動手,只那賢、淑二妃善妒的心思,就把你置於死地了。”

元皇后微微牽起唇角,卻只有苦笑。思緒在這雨夜裡慢慢繞回從前,那夜,柔妃臨盆,皇帝親自到了芷蘭宮外等著,她身為皇后,見皇帝去了,自然也就陪著到了芷蘭宮等著。只是去芷蘭宮的路上遇著一個神色有些慌張的宮女。那時辰宮門都落了鎖,除了明承殿、慈仁宮和芷蘭宮,再難有能在宮中走動的宮女。且那宮人形貌與柔妃隨身的宮人有些相似,自己便多了個心眼,叫人偷偷跟了瞧瞧。這才知道,那宮女竟是去賢芳宮外,見了一個小太監,拿的東西正是南疆的白鵠香。

柔妃喜愛白芷香,睡前常焚,那白鵠香與白芷香相似,卻是慢性毒香,久聞之易傷及心肺。這是宮裡害命常用的伎倆,只是那白鵠香在南疆亦屬罕見,一塊價抵千金。賢妃的哥哥雖是南邊鎮邊的大將,家底卻沒如此豐厚,怎買得起這一小包的白鵠香?

她心裡起疑,暗中動用了元家的勢力去查。只查到這香是賢妃的哥哥趙永從一處商隊手中買來的,那商隊懼怕趙氏的勢力,竟將這香以一金的價賤賣了出去。世上竟有如此巧合又省錢的事兒?她只當自個兒多疑,卻還是叫家族暗中去查了,這才查到那商隊的領頭人來自吳州,而淑妃的家族發跡之前也是在吳州,只是自打她的家族入了官場,便講究起了身份,雖掌握著朝廷許多礦脈,卻與之前養著的商隊斷了明面兒上的聯絡。這事兒淑妃家中做的隱秘,那商隊被查到不久,隊中的人就在一次走貨中遇上山賊,一隊的人都被滅了口,一個不剩。

因此,本想著借柔妃之死將賢、淑二妃一同除去,卻不想抓不住淑妃的把柄,只能在寧陽滿月之時,賢妃令柔妃吐血之際,怒斥了賢妃,又在柔妃身故次日便叫人拿了那個小宮女,除去了一個跋扈宮中的女人。

大殿之上驚雷再起之時,元皇后才慢慢從這些隱在皇宮背後的陰暗裡走了出來,只幽幽問道:“你到了那黃泉路上,若是知道自個兒是如何死的,到底悔也不悔?悔不該來這宮裡,悔不該叫他失了心……”話音從呢喃到最後只有唇微微在動,卻略微有些發顫,“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