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是喜的,連李氏都往那些花色紋樣淡雅的地方瞥去幾眼,只是卻說道:“王妃可挑過了?妾身先陪著王妃挑挑。”蒙氏聞言暗暗白了她一眼,說道:“這錦緞一到了府裡王妃就讓我們過來了,想來是還沒挑呢。不如妾身也陪著挑挑,常時見著王爺常穿淺紫月白的顏色,今年可否換些顏色?”
李氏看了蒙氏一眼,暗暗垂下眼去。寧陽也看了蒙氏一眼,卻笑道:“趁早別換。王爺對喜好的物件可挑著呢,看不上眼的一準要發脾氣。去年只試著給他做了身墨色的和烏金的袍子,除了圍獵那時,他幾乎就沒穿過。”
說起這話來,寧陽倒想起再過半個來月便又是圍獵的時候了。今年買了八張鹿皮回來,她得給諸葛端雲做副鹿皮手套來。去年都是子秋幫著做的,今年她得親手給他做一副。只是,去年他去圍場給她抓了只雪兔子回來,不知今年會給她帶什麼回來?
寧陽期待的小臉兒看著蒙氏和李氏眼裡,不免心裡生出些酸意來。李氏還穩得住,挑了幾匹淡雅的緞子,蒙氏卻不管那許多,只除了大紅的她挑不得以外,盡挑了些豔麗的顏色。
月桂的嫁妝已經備下了,今日一早就派人送上了安泰的統領府上,由一百三十六人的壯漢抬著,整整有六十八抬,一路吹打,甚是熱鬧。只是嫁衣還未做好,寧陽便給諸葛端雲和自己挑了幾匹緞子之後,給月桂挑了匹大紅的做嫁衣用。
王府裡又開始忙活了起來,針線房和衣院兒裡幾乎夜裡都挑著燈,月桂堅持要自個兒做嫁衣裳,因而她住著的菊院兒裡也是燭火常明。寧陽午時陪著諸葛端雲看書時,也把鹿皮拿到了蘭院兒去,他看書時,她就在一旁裁裁剪剪,穿針引線。
諸葛端雲守著火盆,抬眼看了她埋頭的小模樣,淡淡說道:“不必忙活了,今年不去圍獵了。”
寧陽聞言一愣,問道:“不是年年都去麼?為何今年不去了。”
“朝中有旁的事要忙。”諸葛端雲淡淡地說了一句,又低頭看書去了。
寧陽看了他一會兒,仍舊低頭做手套。
諸葛端雲眼都沒抬一下,只是有些不耐地說道:“說不去了,沒聽見麼?還做那東西做何用處!”天還未下雪就已經冷得凍手了,守著火盆都指節都有些僵,她還拿著那繡花針,不嫌冷麼?
寧陽卻是微微一笑,手上不停,只說道:“等著下雪的時候用。去年頭一場雪夫君在圍場呢,寧兒想堆個雪人兒都沒堆成。聽說初雪的時候堆雪人兒一年都會有好運氣呢,寧兒想著今年夫君在府裡,若是下雪了就和夫君一塊兒堆。”
諸葛端雲聞言手微微一抖,絕版的書冊險些掉到火盆裡,驚心之餘不由黑了臉。堆雪人兒?他像是玩那種孩子氣的遊戲的人?要他一起玩雪,她是怎麼想出來的?
知道諸葛端雲在瞪著自己,寧陽只假裝沒瞧見,手上穿針引線,嘴角卻是微微翹了起來。這算是她的惡趣味,她就是想看看某王爺捧著雪球的樣子來著。而且棗湯他都喝了,這雪人她也有辦法叫他幫忙堆起來。
彷彿都能想象到那個情景,寧陽不由笑眯了眼,諸葛端雲盯著她,心中略有不好的感覺。
只是今年帝都的雪卻下得特別晚,直到了臘月初八還未見一點雪花子,但是這一天,月桂卻要出嫁了。
這日一大早,王府的梅花開得格外好。月桂一身紅錦吉祥如意的喜服,頭上罩著喜鵲的大紅蓋頭,從菊院由喜娘攙扶著來了寧陽的寢閣,給諸葛端雲和寧陽磕頭拜別。奶孃和良兒與她都相處了十幾年,感情自是有的,見她要嫁了,替她高興也有些傷感,畢竟嫁出去了,想天天見著是不成了。
辰時二刻,上轎的吉時一到,月桂便入了四周掛著彩絲長穗兒的花轎,入轎之時總是時不時地回頭望,雖然她罩著蓋頭看不見人,但她知道寧陽就在那裡。寧陽心中也是不捨,卻替她高興,便說道:“快上轎,別誤了時辰。成親後不是還有個歸寧嗎?你孃家雖回不去,王府裡還是要來的。”月桂這才上了轎,只忍著沒哭出來。
王府外頭,安泰早就一身大紅的吉服騎在馬上等著了。雲風在一旁陪著,只略微笑著拿眼瞧著安泰,直把安泰看得臉色發紅,卻是笑得有些憨直。安泰給諸葛端雲和寧陽行了禮,便親自將月桂的轎子引出了王府,一路由媒人喜娘號子鑼鼓隊跟著,引來不少帝都百姓觀看。寧陽遠遠地望著月桂的喜轎漸漸遠去,心中默默祝福。只是不由想起自己成親時從大周出來的光景和入王府拜堂時的熱鬧,心中感慨。
而看著月桂出嫁,心裡感慨的並非寧陽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