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采薇忙起身迎了出去道:“剛得了喜信兒,小嬸子不在家將養著身子,怎的跑這邊來了。”
徐靜雲臉一紅,前些日子身子總是乏,丫頭一算,說小日子可過了,忙著請了太醫來瞧,說是有喜了,和著采薇的親事倒是雙喜臨門,最歡喜的莫過於蘇婆子,雖說如今有了和尚,誰不盼著子孫昌盛呢。
采薇扶著徐靜雲進屋坐在炕上人,讓四月把屋裡的香爐端出去,徐靜雲道:“你倒是比我還仔細,這些香有什麼打緊?”
采薇道:“舉凡制香都會用些冰片麝香等物,好容易有了,倘若有什麼閃失便不好了,小心為上。”
徐靜雲點點頭,掃了眼屋裡,不禁搖搖頭道:“你也該收拾你的箱籠,滿打滿算不到一月便是親迎禮,你也太自在了些。”
四月道:“我們姑娘說了,嫁人也不是搬家,平常用的東西,等過些日子再收不遲,至於旁的,都收在西廂裡頭了的大箱子裡了。”徐靜雲笑道:“偏你是個事事有條理的。”
正說著三月從裡間捧出一個雕漆描金的小匣子來,連著些首飾樣子遞到四月手裡道:“前幾日姑爺打發人送過來的時候,我記得放在咱們西牆大衣櫃中間的夾層裡頭了,不知怎的,就尋不見了,翻找了會兒才從櫃子下面翻出來,這才想起,前兒姑娘讓我收拾櫃子,我嫌它怪沉的,便挪到下頭去了。”
采薇跟四月道:“你連這個和那些首飾樣子送到前頭去,讓那掌櫃的照著樣子挑些料。”四月答應一聲,抱著匣子出去了,一進前頭的院子,就見來來去去的箱籠抬進抬出的,忙亂非常,大小物件傢伙什都有。
四月邁步進了屋,就見屋裡更亂,到處都散著各色綢緞料子,現成的首飾簪環在那邊礙著牆的大條案上擺了一溜,赤金,白銀,翡翠,珍珠應有盡有,太太正在那裡挨著瞧,身邊躬身立著城裡有名的首飾鋪子翠緣堂的李掌櫃,正舌翻蓮花的誇著自家東西。
劉氏扭頭見她進來,有些意外的問:“這麼快便挑好了?”四月蹲身道:“回太太話兒,二姑娘說這些樣式都不中意……”
翠緣堂的李掌櫃一聽臉都變了,這可是近十年來最大的一樁買賣,要是談不成,回去東家還不把他宰了,滿京城誰不知道,蘇家這位二姑娘是個最有錢到主兒,這鬧出來樂誰還不明白,蘇家統共就兩個姑娘一個小子,那位赫赫有名的二公子可不就是二姑娘,只是聽說眼極高,平常的物件入不得她的眼去,這次李掌櫃是把翠緣堂壓箱底兒的好物件二都尋出來了,指望著發筆橫財,誰想二姑娘面兒都沒見著,就一句不中意,他這如意買賣眼瞅就黃了。
剛要說什麼,就聽王寶財的媳婦道:“姑娘自己畫了首飾樣子,讓翠緣堂巧手的工匠照著打造鑲嵌,只要工好,多少銀子都成,料讓掌櫃的照樣子在這匣子裡頭挑了去。”
說著,四月把手裡的匣子放到案頭,開啟,李掌櫃都不禁倒抽了口涼氣,新華二都說這位二姑娘是個有錢的主,可誰也沒真見過,如今就這一匣子玉石珠寶料,就稱得上價值連城了,水頭極好的老坑翡翠,和田羊脂的籽料,殷紅如血的紅寶石,更不要提碧璽,琥珀,蜜蠟,瑪瑙,珍珠,個頂個大好成色,真不知哪兒尋來的這些寶貝。
李掌櫃嚥了口唾沫,連話都說不出了,劉氏也愣了一下,回過神來道:“偏這丫頭的事兒多,就依著她吧!”
四月把樣式交給李掌櫃,讓他比著樣子挑匣子裡的料,李掌櫃看了看那首飾樣子,眼睛就是一亮,忙問:“這是哪位工匠畫的樣兒,真真極好。”四月道:“我們姑娘親自畫的,姑娘說了,這些樣兒的首飾,只她有,若市面上見著了旁人戴,便找你翠緣堂算賬,可記住了。”
李掌櫃心裡的念頭一冒,四月堵了回來,雖訕訕的應了,知道得罪不起哪位姑奶奶,比著樣子,手伸到匣子裡都有些抖。
四月不禁笑道:“我們姑娘說了專門派個夥計到你們鋪子裡,瞧著你們打,怕你們換了我們的好料呢。”李掌櫃心裡說,果然名不虛傳精明非常,嘴裡忙道:“不敢,不敢……”
90風光過嫁且看十里紅妝
等翠緣堂李掌櫃走了;四月把小匣子蓋上,劉氏才問:“什麼時候得的這些好東西,我怎不記得?”
四月道:“不是咱們家的,是納幣那日;姑爺打發了封良單送來的,說是那些年在南蠻得的,留著也白擱著,讓姑娘挑揀著用。”劉氏聽了,心裡倒放大半,回來跟蘇善長說道:“雖說二丫頭的婚事蹉跎到現在,女婿卻不差;門第什麼的都在其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