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蘇採能念出圖上詩句,墨香齋店內物品任其取之,絕不反悔,若有反悔,有冰人作保。”最後寫上自己的名字,並且按了手印後,采薇跳下椅子,把字據遞給掌櫃。
掌櫃腦門上的冷汗都下來了,到了現在哪還有不明白的,知道這次是自己打了眼,哪會想到這個麼個不滿十歲的鄉下孩子,有這樣大的本事,不說念那畫上詩句,就這一筆頗有骨幹的字,哪是尋常孩子能寫出的,偏讓他遇上了這麼一個,真見鬼了。
待要反悔,瞧了眼坐在那邊的杜少卿又不敢,采薇眼珠轉了轉,歪歪頭道:“掌櫃的,你不是現在就想耍賴吧!”
掌櫃念頭一閃,有了個應對,這小子畢竟是個孩子,又看著她爹是個最憨厚老實的漢子,便上前一鞠躬道:“請贖在下眼拙,不知令公子高才,還望高抬貴手……”
蘇善長是個老實漢子,哪會幹這樣取巧的營生,剛要點頭;不想被采薇扯住衣襬下死力的搖了搖,小丫頭隨即一叉腰擋在他身前,不客氣的道:“掌櫃的,跟你打賭的是我,跟我爹什麼相干,便是我爹說不賭了,我也是不依的,況且,還巴巴的尋了這位公子當冰人,快快畫押,我念來你聽是正經,再磨嘰一會兒,等又來了客,你的名聲可就更壞了。”
掌櫃的臉色一變,陳先生有心幫她,捋了捋自己的鬍子道:“掌櫃的,既然願賭就得服輸,須知做買賣要講誠信二字。”
杜少卿目光掃過神氣活現的蘇采薇,不禁失笑,臉色一板也道:“既求我做這個冰人,便不能草草了之,若你果要反悔,就去縣衙大堂上說個青紅皂白吧!”
掌櫃的一聽,嚇的臉都白了,不過小事而已,驚動了官服衙門可犯不上了,咬咬牙,暗道就當破財免災了,這小子即便念過幾天書,怎麼也是鄉下出來的,想來眼界不高,不見得就能拿什麼值錢的東西去。
想到此,攤攤手道:“罷,罷,罷,算我今兒積功德,這字據也不用立,你也不用念那詩句,隨著你挑一件東西家去也就是了。”
采薇哼一聲,心道想得了便宜賣乖沒門,張嘴道:“掌櫃的,這功德可不是你積下的,是你秉勢力之心小看我爹,且出言不遜,東西是小,是非曲直卻要辯青白,現在你這樣說,倒彷彿是我們的不是了,以後你若跟旁人說我們行騙,豈不壞了我的名聲,不成,不成,定要立字據做證,過後才可有據可循。”
陳先生搖著頭笑道:“這小子倒機靈的不行了。”心裡也開始好奇這究竟是誰家的孩子,看打扮衣著,就是個最平常的鄉下小子,現如今這世道,鄉下的莊稼人便有幾個閒錢的,至多也就把孩子送去私塾去認幾個字,似這樣的,若是家裡請了西席,從小悉心教導卻可能,但瞧著又不大像那請得起西席的富貴門第。
陳先生自是知道,也有那麼一類天分極高的,就如他教的杜少卿,雖不至於過目成誦,那些書教過一遍,卻也能知大概,難不成這個小子也是,且生就這麼個善機變的性子,若是能好好習學,將來的前途……想到此,陳先生不禁失笑,一個才十來歲的孩子罷了,他想這些作甚。
當著杜少卿跟陳先生,掌櫃的不好翻臉,又不能惱怒,只把一張老臉憋得紅一陣白一陣的難看,最終是簽字畫押,遞給她。
蘇采薇看了看,只見上面寫著:“劉得財。”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以為多有學問,竟然起了這樣俗氣的名字。
把字據攤開在杜少卿面前,狗腿兒的把筆遞給他,笑眯眯的道:“公子請。”杜少卿笑微微的看了她一眼,提筆寫下杜少卿三字。
蘇采薇不禁癟癟嘴,本來覺得自己練了一年多的字,該很拿得出手了,不想人家隨便一個簽名,就把她比的什麼也不是了。
因湊得近了,陳先生忽而嗅到一股淡淡乾淨的香味,彷彿是從這個叫蘇採的小子身上傳出來的,不禁愣了一愣,又仔細瞧了瞧她,不覺莞爾。
蘇采薇見字據立好,便頭也沒抬,把畫上的定風波嘰裡咕嚕背了一遍,然後抬手指了指櫃檯後面,高架子頂端的一塊硯臺道:“旁的我不要,我就要它。快給我拿下來,我們這就家去了。”
掌櫃的臉都青了,杜少卿不禁笑出聲來,暗道,倒真是個識貨的,澄泥為硯,澤若美玉、擊若鐘磬、易發墨、不傷筆、冬不凍、夏不枯……這店裡所有的東西加在一起,恐也及不上這方澄泥硯,雖不是上品,也屬罕見了。
掌櫃的臉色青白了一陣,忽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小公子您可饒了在下吧,那是在下店裡的鎮店之寶,若公子拿了去,在下,在下……嗚……”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