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那邊商量了,今年太趕,要明年入了秋才能置辦齊嫁妝禮,還要三書六禮的過齊全了,你嫁去他家,怎麼也要明年冬,再過了你的生辰,也就十五了,爹說正恰好。”
明薇暗暗鬆了口氣,采薇盯著她半晌兒,忽然打趣道:“姐,你不是沒繡完那些帳子,怕到時候過了門沒帳子掛,所以才怕的吧!”
三月四月低頭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明薇臉一紅,伸手打了她一下子:“就你這丫頭愛貧嘴,趕明兒等你成親,看你有臉掛三月繡的帳子,讓人笑話死你。”
采薇撇撇嘴:“誰規定我就得繡帳子了,再說,我就喜歡素的,那些百子千孫的繡上去,晚上躺在裡頭,看著多慎得慌。”
明薇撐不住,指著她笑的不行:“好,好,這話我記著呢,等你成親那會兒,我倒要看看你掛什麼樣兒的帳子。”過後真到了采薇成親那天,明薇說起今兒這話,倒真成了個笑話,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先說善長得子,倒真是一件熱鬧的大事,尤其在蘇家莊裡,如今的蘇家,哪還是那幾年光景,大小九個鋪子在外頭戳著,賺的銀子水一樣往家裡流,偏蘇善長心眼兒好,雖富了,卻並不張狂,平日若回來,也會跟街坊鄰居串串門,或是誰家揭不開鍋,有了難,他當時不吱聲,回頭就讓鋪子裡的夥計,給送一袋子米穀過去,九個鋪子裡七八十個夥計,有一半都是蘇家莊的人,管飯還給工錢,誰不樂意去。
都念著蘇家的好呢,如今善長得子,村裡的人哪有不湊這熱鬧的理兒,別管窮富,趕著都送了禮過來,蘇善長也不推辭,笑著接了,等孩子十二晌的時候,在院子裡擺了流水席,請了全村老少來吃席,吃完了席,每人還讓捎回去一個肘子,按人頭給,一個都不少,倒讓那些打著來吃席佔便宜的人,都不不好意思了。
李氏在這邊幫著忙活完了,回去西院,一進屋臉上的笑就落了下來,坐在炕沿上半天不吱聲,大虎讓她倒茶水都不理。
大虎最厭煩看她這樣兒,手裡的茶碗啪一聲墩在炕桌上道:“我姐得了兒子,多高興的事兒,你倒好,打一開頭就耷拉著一張臉,給誰看,我問你,你是見不得我姐生兒子呢,還是不想好好過日子了?”
李氏如今膽子也大多了,頂著道:“我哪是見不得姐生兒子呢,生個兒子也沒必要擺這麼大排場不是,村裡這些人平常能吃飽就不錯了,姐夫用得著擺這麼體面的席面嗎,臨走還每人給個豬後腿,那都是銀子買的,又不是大風颳來的。”
大虎直吸氣:“姐夫今年都多大年紀了,才得了這麼個兒子,大操大辦一下怎麼了,倒跟花了你的銀子一樣。”
李氏小聲嘟囔:“他花的銀子,還不是咱買賣上的錢,這買賣可是兩家的,他這麼花,還把鋪子裡的夥計都叫回來幫忙,這工錢算誰的……”
大虎隨手抄起手邊的算盤,直接扔了過去,李氏一偏頭,算盤打在牆上摔下來,啪啦啦滾了一地算盤珠子,大虎蹭站起來道:“我算看出來了,你是不想過你的好日子了,成天就計較這些有的沒得,那不是別人,是我姐,不是我姐嫁了,換來糧食,我早餓死了,我餓死了,也就沒你這個小肚雞腸的婆娘了,我不生氣,我不值當跟你這個糊塗婆娘生氣,我今兒還跟你說,這買賣沒你什麼事兒,我就是全給了我姐,讓你沿街要飯去,也沒你說話的份兒。”說著,扭身氣沖沖走了,李氏愣了半晌兒,回過神來追出去,大虎的馬車已經走遠了。
劉氏出了月子才發現,弟弟兩口子不對頭,這些日子了就沒見著大虎幾面,李氏這些日子也不怎麼過來了,買賣大了,銀子賺的多了,兩家倒有些生起來,大虎還好,劉氏總覺得,跟弟媳婦兒隔著老遠,摸不著她心裡想的什麼。
劉氏琢磨是不是李氏記恨梅先生不教大栓的事兒了,可人家是先生,人家說不教,難道還逼著人教不成,再說大栓也不樂意念書,一說唸書跑的比兔子還快。
劉氏想著,等自己騰下空來,好好問問弟媳婦兒,怎麼也是一家子,心裡有什麼扣兒,解開不就得了,總堆子心裡,日子長了可就不好了,不成想,劉氏這還沒找,李氏倒先過來了。
善長說梅先生有大學問,便求著給兒子取了個大名,叫蘇致遠,采薇說剃了頭的弟弟,腦袋又圓又亮,像個和尚,因此就叫弟弟和尚,一家人也好玩的這麼叫,叫著叫著就叫習慣了,如今蘇致遠小朋友的大名,估摸記的人不多,但蘇和尚倒是都知道。
李氏是覷著和尚睡午覺的空過來的,進了屋,坐在炕上跟劉氏東拉西扯了半天,才道:“姐,我今兒是求您來了,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