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一些詛咒和禱告,再加上一個醉醺醺的嚮導,就能上天了。”老巫師這時嚴肅地對他說:“在此之前,我們需要去中原,讓更多的神知道我們的存在。”落天兒聽到這兒,搖著頭,露出遺憾的表情,說:“我相信一定還有別的什麼昇天的道道。”
有黃說:“如果還有的話,一定在你姑姑笛那裡,因為她會飛嘛。”
笛那時候走進老巫師的屋子,她看了一眼他們畫在羊皮紙上的天堂,說道:“現在我領教了,和你倆相比,煉根本不能算個瘋子。”老巫師笑著說:“巫師的職責就是發瘋和說夢話,但這裡隱藏著最高境界的真實。”笛說:“是啊老人家,可我希望你還能更長壽一些。”
笛拉著落天兒一起去探望燦鏡兒,在牛車上,這位冰美人問落天兒:“你要是能上天會帶上誰呀?”落天兒想了想,說:“我能帶幾個?”笛生氣地說:“就一個。”落天兒看了看她,說:“那我就帶你唄。”笛說:“好像不情願呀,沒心肝的傢伙。”落天兒說:“那要是你會帶上我嗎?”笛說:“不,為什麼要帶上你?”落天兒說:“那我也不帶你了。”笛踢他屁股,說:“沒心肝啊,你翅膀硬了是不是?”落天兒說:“誰讓你不帶我呢?”這輛牛車就這麼吵鬧著繞過散發著黃昏的晚霧的樹林,穿行在安詳流逝的落天江和蚩尤人炊煙裊裊的寨子之間,這山谷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寧靜了。
燦鏡兒在床上躺了十多天,其中有一半的時間據說是用來讓老巫師有黃的巫咒在她的記憶中清洗蛇的影子。這場清洗的結果是,煉的女兒再也不知道蛇的名字了,但是當她第一次從床上下來,看見掛在牆上的一根繩子時仍然嚇得直哆嗦。老巫師對此感到慚愧,“看來恐懼是無法清洗的,”他說,“這孩子仍然害怕,她只是把蛇當作會動的繩子那樣去怕。”於是燦鏡兒的舅舅不得不掩藏家裡的所有繩子和皮鞭之類的東西,他還讓兩個女僕寸步不離地跟著燦鏡兒,無論她去那裡,她們都要先去檢查一遍那兒是否有繩子,特別是“會動的繩子”。燦鏡兒就這麼變成了一隻膽怯的小老鼠,但是她記憶中的那段飛翔的歌聲卻保留著,這段歌聲在她心坎裡成天迴響。那天在笛為她病癒準備的酒宴上,煉的女兒終於旁若無人地張開了嘴,隨著從她嗓子裡發出一陣精緻悠揚的音樂,她眼前的那些瓶瓶罐罐跟著她一起飛了起來,隨著她歌聲越來越高,她的頭快捱到了房頂,屋子裡的桌子、板凳也都開始晃晃悠悠地離開了地面……就這樣,看護煉的女兒變成了一件巨大的麻煩,因為誰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想唱歌,她屋子裡的所有東西不得不用釘子牢牢地釘在土裡,她要去什麼地方,兩個隨從也不夠用了,笛派出她的女獵手們輪流當她的保鏢,這些保鏢除了提防蛇之外,主要任務是在她唱那支奇妙的歌時,防止她被風颳走,並按住她周圍的那些貴重的東西。
後來人們發現,只要落天兒和羽燭中的任何一個人出現,就可以抑制燦鏡兒這種奇異的病狀的發作,她和他們玩的時候會忘記一切,就像她過去正常時一樣。“她的病症是害怕孤獨。”笛經過一段時間觀察後說道,“得有人天天陪著他。但是她只喜歡羽燭和落天兒是不夠的,我看最好的辦法是讓她多喜歡一些人,主要是男孩兒,她瘋起來就不會唱歌了。”這個診斷讓落天兒和羽燭有了盼頭,因為他們正為將來每天都得帶著這個長不大的公主而頭疼不已;不過一想到她可能在自己的歌聲裡孤獨地被風颳走,他們馬上又會感到心如刀割。那天晚上,燦鏡兒睡著了之後,他們從她的屋子裡出來,坐到江邊的一塊石頭上商量這件事。羽燭長嘆一聲說:“她的病是害怕孤獨。”落天兒說:“是啊,你喜歡一個人待著,她卻害怕孤獨,現在我們得讓她成為女王才行。”羽燭說:“她已經是你和我的女王了。”落天兒說:“她應該成為更多的人的女王,他們能整天陪著她玩,玩上一輩子。”羽燭點頭說:“那就讓她做女王。”落天兒說:“但是你還是要多陪她。”羽燭說:“我看她更喜歡跟你玩。”落天兒說:“我沒說不管她,但是你得多陪她,因為你們是一起生出來的。”他用手比劃了一個極小的動作。羽燭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落天兒說:“聽說你們在孃胎裡呆了十年,假如一個女孩兒跟你一起呆了十年,那她這輩子就離不開你了。”羽燭聽了這話,一聲不吭地跳下石頭,頭也不回地走了。落天兒衝著他的背影說:“我又沒怪你,你那時還不懂事嘛。”
笛和落天兒的故事(18)
第二天一早,野牛幫的少年們在江邊的一棵柳樹下聚齊了,他們東倒西歪地坐成一圈,子牙向他們宣佈了落天兒和羽燭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