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一聲,“她往哪邊走了?”
“剛剛才下樓。”
昨天下午總裁忽然傳真給各個部門中高階的主管,要大家這幾天注意有無一位姓璩的女子來查詢安秋若的投資紀錄。他以為不是什麼要緊事,那位小姐也不見得那麼巧就找上他負責的部門,便先擱著沒跟櫃檯的小姐宣佈,結果沒想到他還真中了籤王。要是讓總裁知道他誤了這件事,那他這個飯碗也甭捧了。
經理連忙追下樓,但大廳里人來人往的,根本不知道誰才是剛剛那位小姐,情急之下,他只得不顧形象地扯開嗓門大喊:“璩小姐!”
佩瑩走到門口,忽然聽到有人在叫她,才一回首就看到一個陌生的男子氣喘吁吁的跑向她。
“你是璩小姐?”
佩瑩淡漠的看著他,微微點了一下頭。
“你好,我是天地投資公司的經理,敝姓吳。”吳經理伸出手,見佩瑩沒有握手的打算,只得尷尬的收回懸在半空中的手。
“有什麼事嗎?”
“令堂確實在本公司有投資,不過因為她是直接跟我們總裁接洽,所以公司沒有記錄,我們總裁希望跟你當面談談這件事。”吳經理將昨天的傳真內容大致說了出來。
“是嗎?”佩瑩未置可否。她單純的媽咪竟然認識投資公司的總裁,還直接委託他處理家中的資產,這實在太奇怪了。
“請你務必要賞光。”吳經理從口袋掏出一張寫有總裁地址的紙條。
佩瑩接過紙條,隨意看了一下,太平山?不知為什麼,她心頭忽然撞擊了一下。
“璩小姐,請你一定要到。”她要是不去,他的飯碗就危險了。
“嗯。”她應了一聲,隨手將紙條放進口袋裡,並不將吳經理的話放在心上。
吳經理將她的回答當成允諾,滿意的回到樓上辦公室。
佩瑩拖著行李,走出天地投資大樓的大門,心裡盤算著剩下來的錢該怎麼運用才能讓她活得久一點,忽然一個男子由她身後用力衝撞她,在她閃神的當口,一把搶走她的皮包和所有的現金。她回過神想抓回皮包,反被那男子推倒在地。
“搶劫!”她尖聲高喊,但路過的人彷彿視而不見。“快來人啊!搶劫!搶劫!”她聲嘶力竭地喊著,依舊無人理會。
搶匪迅速消失在擾攘的人群中,她頹然跌坐在街邊,用力踢開優雅卻夾腳的高跟鞋,再也不在乎這樣的舉動是否會破壞她尊貴的公爵夫人形象。公爵夫人又如何?除掉這個炫麗的頭銜,她才發現自己是個什麼都不會的廢物,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的廢物。
不能哭!她連忙捂住顫抖不停的雙唇,深深吸入一口氣,硬將眼眶中的淚水眨回眼底。她太明白一旦眼淚再次落下,她就真的被命運擊敗了。
“請問你找誰?”姜晉鴻露出公式化的笑容招呼著門外陌生的訪客,一面打量著她狼狽的外表。眼前的女人拖著一隻黑色其皮製的行李箱,散亂的髮絲沾著汗水黏附在她頸上與雙頰,口紅掉了大半,腳上的絲襪勾破了幾個洞,優雅的香奈兒黑色套裝已經有點變形。按照常理推斷,她不是不知道有山頂纜車可以上太平山,就是剛被搶。
“溫吉頓公爵夫人找你們家主人。”佩瑩極為自然的報出自己的頭銜,過去十年她沒有自己的名字,有的只是公爵夫人這個頭銜。
公爵夫人?姜晉鴻挑高眉覷她一眼。姑且不論她那副邋遢樣,她的舉止態度是有那麼一點貴族的傲氣,不過憑她這副落魄的德行,她要真是公爵夫人,他也可以當查爾斯王子了。
“小姐,你是不是忘了跟彭定康的船走了?”他帶著些許嘲弄的口氣道。
什麼意思?她是跟彭定康見過幾吹面,不過她可沒坐過他的船。佩瑩以為他沒聽清楚她的話,所以又重複了一遍,“我是溫吉頓公爵夫人,我找你們家主人。”
“彭定康的別墅在半山腰。”
她當然知道彭定康的別墅在半山腰,她以前跟羅家權去過好幾次了,用不著這傢伙告訴她!這傢伙到底是怎麼搞的?聽不懂廣東話嗎?
“你到底在說什麼?我知道彭爵士的別墅在半山腰,我要見你們家主人跟彭爵士有什麼關係?”佩瑩不耐煩的說。
“香港已經不是英國租借地了。”
佩瑩這才明白,從頭到尾他根本就是在戲弄她。她再落魄也不接受這種侮辱!她憤怒的握緊行李的拖帶,扭頭正要離開,卻聽見一道似曾熟悉的聲音從屋內傳來,讓她不自覺地停下腳步。
“老薑,如果有人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