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我寫信給永樂府外祖母,讓她將如意送來燕京,我想讓她最後見一見莫靜之,屆時,如果佈局好了,讓八弟看到她的真面目,倘若八弟願意回頭,便可皆大歡喜。”
“夏候如意幾時能抵達?”
“在立秋以前。”
陳蘅能為他想到此,已是不易。
“你不怪我吧?”
她一片苦心,因對他上心,早早就想到為他排憂。
無論是成與不成,陳蘅也試過最好的法子。
只要讓慕容愷相信莫靜之的身份,他也許會懊悔。
“我怎會怪你。八弟與六王、九王、平王是不同的……”
慕容愷是太上皇的兒子,也許是因為生母卑微,又或是因為邪教沒瞧上他,總之他沒被邪教換走。
慕容愷囚入天牢後,慕容慬也曾令刑部官員規勸過,可他卻不改初衷。
太上皇的嬪妃看到了他的果決,西六宮、北六宮與慈安宮的太嬪、太才人道不出的安靜,安、寧二位的侄女因其依仗姑母、姑祖母沒了,被李力士下令送到了浣衣局服役。五六歲的小姑娘,也不會做什麼,在浣衣局被欺負很厲害。
瑞太嬪與李太才人因自家侄女、侄孫女開罪了嫡皇子,孃家被嫡皇子坑了一大筆銀子,這幾月約束著晚輩,更是謹小慎微。
*
七月二十二日一早,禧太嬪領著曉琴、曉光姐妹去天牢探望慕容愷。
慕容愷依舊與朝陽住在同一間牢房裡。
慕容惲已經瘋了,天天又笑又哭,又鬧又跳,已經不認得人,也不記得什麼事,一會兒在陣前殺敵,一會兒在皇子所讀書,所有的記憶全亂了。
“哈哈,抱個桃子,君子好逑!抱個李子,君子好逑……”
昏暗的油燈在天牢頂上搖晃,一股發黴氣、潮氣襲來,盛夏剛過,這裡又潮又悶,還好不算太熱。
內侍走在前頭,近了牢房,大喝道:“慕容愷,你的兒女來探監,說說話,七月二十六就要赴刑場了。”
禧太嬪柔聲道:“曉琴、曉光,好好與你們父親說話。”她看著牢房裡頹唐,已沒有半點俊美姿容的男人,“我是太上皇身邊的禧太嬪,孃家是冀州陽氏,太上皇與陛下做主,讓本宮收養你的兒女。他們很乖巧,也很聽話懂事。”
慕容愷放開朝陽,走到牢門前蹲下身子,定定地看著一雙兒女,眼淚不由得潮溼起來。
曉琴提著食盒,啟開蓋子,蹲著小小的身子,從裡頭將菜、酒一一拿了出來。
曉光從懷裡掏一個布袋,從裡頭抓了幾枚糖塊,“你吃嗎?”
慕容愷接過兩枚,“朝陽,你正坐月子,要不要吃幾塊糖?”
曉琴“砰——”的一聲,重重地把盤子放到地上,弟弟給他吃,他就給那個女人吃,到底如此還拿她當寶貝,她輕斥道:“祖母說了多少回,我們要換牙,和少吃糖,你怎麼又藏糖在身上?”
曉光看了看牢房裡的人,快速將裝有糖塊的布袋裝到懷裡,“天熱,一放就化,最近……才能裝的……”
“下次再帶糖吃,我就揍你。”
曉琴繼續將食盒裡的菜往外放。
慕容愷看到有菜,挑了幾樣軟和又清淡地捧給朝陽。
曾經美豔無比的朝陽,哪裡還瞧得出一個人形。
曉琴道:“不是懷孩子了,你的孩子呢?”
“曉琴……”慕容愷再走到牢房門處,“是一個妹妹,許是牢裡待太久,生下來兩天就夭折了。”
“這可真是上天開眼,連菩薩都知道你們要死了,把她收了去,把孩子留下,我可不會替你們養。”
夭折的是個女嬰,生下來瘦瘦弱弱,很小,可是足月生的,就是這樣也差點將朝陽折騰得沒了,許是她的骨頭修過的,生產的時候特別痛苦,好幾次她都想自盡了。
天牢裡沒有穩婆,是慕容愷接的生。
對於這個男人,她進真的歡喜,他很心細,也很溫柔,更不離不棄。
只是,她還能愛嗎?
自從太上皇來過後,她天天擔心他會拋下自己。
她怕寂寞,她更怕被人欺負。
她可看到女囚被男囚欺負的事。
有時候,這裡的獄衛會打賭,賭男囚一晚上能來幾次,故意把女囚關入裡面。
慕容愷道:“我知道你恨我。”
“孃親是被這壞女人害死的,你不僅不給孃親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