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的先進治療……這一類的話。
回到家,坐到安靜的客廳沙發,聽到訊息的媽媽從工廠趕回來,一直抱著我這個獨子痛哭:「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們家到底發生什麼事?」
我也只能摟著媽媽,驚慌到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不知未來該怎麼辦?因為我知道醫生已經判我死刑,接著的問題只在於哪一天,而肯定那一天就在非常近的未來。
就在同一天,我的事也立刻傳遍方圓百里,可以說這附近的鄉民都知道,畢竟地方小,加上又是少爺得絕症的大事,於是隔天就開始有熱心的鄉民與村老拿著一堆水果前來拜訪,希望我能振作或是提供什麼偏方之類的,幾天後連聽聞風聲的學校老師團都出現了……
此外,媽媽為了我的事也一直跟工廠請假,帶著我到處去拜神求佛,或是讓我服用鄉民們熱心提供的偏方。
妹妹晚上放學之後也一直陪著我,努力想讓我開心,不過我真的笑不出來,只覺得這個世界好像快要結束,心中只有滿滿的恐懼,留在自己的房間翻書查骨癌的事,知道未來會怎麼發展,此外的時間不是看書就是看報紙,其他什麼事都不想做,也知道作了也沒用。
有時半夜三點睡不著離開房間,都會發現客廳亮著,無法入睡的媽媽坐在神壇前看著曾經香水鼎盛的祖先牌位哭泣,小聲的問:「列祖列宗啊,我們家到底作了什麼,弄到現在真的要斷後?」我也只能安靜痛苦的回房,什麼都無法做。
真的,當面對死亡的恐懼到了極點,會什麼都作不出來,連哭個幾聲都沒辦法。我不知道死掉之後會怎樣,也不想死,但我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又過幾天,妹妹放學回來後,手中拿著一碗熱湯來到我房間,滿臉微笑跟我說:「哥哥,這是你喜歡吃的菜丸湯,我幫你從鎮上市場買回來了。」
「我沒有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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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一口啦。」
「先放著。」
「哥哥,吃嘛,你最近都沒吃到什麼……」
這時,極度煩躁恐懼的我,就像是再也受不了:「我都說不吃了!反正吃再多也沒用,死定了啦!」
被我這樣吼,妹妹看著我,終於露出無法掩飾的哀傷表情哭起來……
看她這樣,我又後悔又難過,趕緊走過去將她手上的湯放到桌上,然後抱著她:「對不起,佩怡,我也很害怕,我不是故意的。」
妹妹在我懷禮,啜泣的說:「哥哥,這個週末我和媽媽再陪你再去醫院好不好?醫生說過只要接受治療,還是會有希望。」
面對這問題,我只能保持沉默。
她滿臉淚水看著我:「哥哥?!」
「我願意啊,只是我一直在想那之後呢,我能多活多久?幾個月嗎?」
「哥哥一定會好起來啦!」
我終於露出微笑,痛苦的:「其實我最擔心的不是自己,是你和媽媽。」
「我和媽媽?」
「大家都說,會轉移的癌症,再久也只是幾年而已,快的話只有幾個月。要是我也不在了,媽媽和你就真的孤零零了。」
她忍不住又哭著說:「哥哥不要這樣想啦!」
「可是這是真的。」
「不會啦,醫生一定會有辦法治療哥哥!」
我只能苦澀微笑。
她看著我如此坦率苦澀的笑容,也一定察覺到自欺欺人對我沒有用,就又抱著我哭起來……
那晚深夜,可能是傍晚對妹妹說過這些心中話的關係,我一直暗忍的驚恐心情終於崩潰,夢到一個什麼都沒有的空虛世界,驚慌哭醒,一直無法止住淚水。
我覺得真是好不公平,才十七歲,看著別人有那麼多的未來,為什麼我必須發生這種事?
無法自制的痛哭,媽媽和隔壁房的妹妹一定是聽到我的哭聲醒來,就都穿著睡衣趕緊來到我的房間,同樣與我一起哭著抱在一起。
我也只能一直緊抱她們哭喊:「我好害怕!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我休學住院,不過不願意截肢,醫生也說可以先看情況再說,於是隻接受藥物治療,這段期間整天除了噁心嘔吐加頭暈,就是想著許許多多關於未來的事。
住院第二天晚上,媽媽和妹妹同樣來到醫院陪我,整晚都對我很好,尤其是媽媽,所以我察覺到媽媽一定有什麼事想對我說。果然,九點剛過,媽媽藉故將妹妹打發離開,告訴我:「媽媽想說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