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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實不然。”

她話剛一說出後,就感到投射在身體上的視線,變得凌厲銳利。銀瓶嗓子眼兒一緊,接下來的話被卡回肚子裡。

蘇染夏穩定自己的呼吸,指甲掐進血肉裡,努力維持鎮定地說道。

“沒關係,你接著往下說。”

她以為自己的嗓音很平穩,殊不知,她話裡的顫抖那樣明顯,明顯到可悲可憐。

讓人不忍心去傾聽。

銀瓶硬著頭皮,開口的瞬間突然有些後悔。

她為什麼要將歲月的傷口扒出,讓再次蘇府籠罩逝親的悲慟,讓已經長大的小姐,迴歸幼年時的傷痛。

或許,她真該後悔的,是放縱陳姨娘的惡行,並屈以她淫威而為虎作倀。

“眾人不知的是,夫人之所以日漸虛弱,是因為陳姨娘在夫人喜好的百香燭中,摻有少量的砒霜。”

“她每次用毒的用量,都十分微少,所以毒素漸漸積累在夫人體內,任是大羅神仙也看不出一絲可疑。”

“砰!”

銀瓶剛說完,蘇染夏就聽見身邊,傳來一聲巨響。

原來是爹爹因憤怒,將紫檀木的把柄捏斷,木屑從他手中滑落,似燃燒的灰燼肆意飄落。

第一次,面對自己的生父,她感到害怕。

從爹爹身上傳出的,不再是往日慈父樣的溫和,也不是魯莽時的直率可愛。

而是,被沙場千百條性命澆灌的,殺意。

或許此刻,不應該稱他為爹爹,應該稱他為浴血的,修羅!

定國侯兩眼暴突,眼裡的恨意,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插上幾刀,鮮豔的血水從中汩汩流出。

“你這個毒婦,你竟然敢害我的雲兒!”

他嘶吼著,讓場上所有人都心寒膽怯,唯恐下一秒,自己的腦袋就被對方捏碎!

陳姨娘被蘇染夏拍飛在地,頭磕在桌腳上,聽覺雖然還在,眼前卻是無盡頭的黑暗。

她豎著耳朵,絕望的聽銀瓶對她罪行數落,期間的每一分一秒,都像身代冰窟一樣煎熬。

可當銀瓶提起沈絡雲時,她癱軟的身軀變得僵直,她竟敢,她竟敢!

縱然心裡怨氣沖天,此刻她也只是俎上魚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懸掛與頭頂的刀刃慢慢劈下。

聽到定國侯那一聲怒吼時,她的世界全然崩塌。

她知道自己命不休矣。

爹爹並沒有殺死陳姨娘,而是將她關在一個,永無天日的黑暗地室裡。

其實有沒有光亮,又有什麼太大的關係呢,畢竟陳姨娘的眼睛已經瞎了,燭火再亮,她也看不見什麼了。

那晚,宰相夫人走時並沒有說什麼,但從她悲慼的臉上也能猜出,她是知曉陳姨娘後半輩子的下場的。

對於此時的陳姨娘來說,死,是最好的下場。

無邊無盡地煎熬,才是最殘酷的,阿鼻地獄。

第一百零九章 識香閣

事後,蘇染夏並沒有問過弒母之人的下場。因為她明白,真正恨她入骨的不是自己,而是深愛著孃親的爹爹。

沈絡雲之死,正如銀瓶所想的一樣,像一道淒厲的傷口,再次被扒開。

猩紅色的哀愁,圍繞在定國侯府高空中,主子身上散出的低氣壓,感染了府中每一位下人。

霎時間,定國侯府彷彿又回到,那個夫人去世的子夜件。

低迷的氣氛,在府中持續了七曜也未散去。定國侯幾日用膳未出席,沒有人知道他在哪裡,但蘇染夏猜測,他一定在那個陰黑的地室中,宣洩自己心中的悲憤。

林涵按捺了幾天,不見秋染來‘脆香居’找自己,便找了個理由親自上門。

青灰色的天空飄著細雨,硃紅色大門像女兒凋落的胭脂,被雨幕洗染的更加黯沉。

門前的林涵手執一柄墨畫油傘,腳步躊躇,不知敲門後該說些什麼齪。

卻不想街巷空無一人,他卻在人家門口徘徊,本就是一件不尋常的事。

秋染被一位熟悉的丫鬟知會,才急忙開啟後門,將站在屋簷下,溼了大半衣袖了林涵拉了進來。

看到林涵,秋染才恍惚地想起,小姐究竟低迷了多長時間。

除了為見秋染以解相思,林涵還有另一件事同蘇染夏詢問,關於比試選舉一事,已經拖了不短的時日。

那些嬌生慣養的小姐們,早就沒了耐性,三天兩頭地往他這裡送口信,詢問什麼時候才能給個明白話。可蘇小姐不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