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贏得武則天的心。
現在她看著這些詩文。本來她就有才氣,一邊看,一邊將看不順眼的詩篇往地上摔。也不顧這些詩人的感受。連宋之問都看著她的小手,心想:我的姑奶奶,你別扔我寫的。
越扔越少了,最後上官婉兒案前只剩下幾篇詩作。上官婉兒再次將這些詩篇開啟看了一下。想了想,居然再次開始扔了起來。最後讓大臣大譁的是,上官婉兒竟然將所有詩篇都扔到地上,案前一本都沒有留下。
宋之問這下不服氣了,他站了起來問道:“上官詔命,雖然應制詩很難出彩,可今天是品評誰是第一,不管是好是壞,總有一個第一吧。現在上官詔命將所有詩作都扔了,那麼誰是第一呢?”
第十二章 少年
面對宋之問的疑惑,武則天只是一笑。她嘴角再次一努,一個公公走了過來,他手裡拿著幾張紙,開始宣讀。
原來是狄仁傑寫來的一份奏摺。
這一次突厥南下,騷擾河北。武則天命太子為河北道元帥、狄仁傑為副元帥征討突厥。時太子不行,武則天命狄仁傑知元帥事,右丞宋元爽為長史,右臺中丞崔獻為司馬,左臺中丞吉頊為監軍使,帶領大軍出征河北。
因為狄仁傑已經老了,所以不得不乘轎而行,大軍先行開撥。就在他出了洛陽,經過偃師縣時,聽到路邊小河旁傳來一陣笛子聲。一開始還認為笛聲粗鄙,並沒有注意。可隨著離笛聲越來越近,卻聽出這笛聲雖然粗鄙,可聽了卻讓人有一種想要吶喊,想要咆哮的感覺,就象黃河在激湧奔騰,在怒吼低迴。
狄仁傑就感到好奇,命令轎伕將轎子停了下來。尋著笛聲走過去。讓狄仁傑三人感到驚訝的吹笛子的人,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這個少年此時盤坐在地下,在他不遠處還有一頭水牛吃著半青半黃的青草。原來是一個放牛郎。
這放牛郎烏黑的頭髮披散在肩膀上,一身粗布衣服,顯示著這個少年家境並不好,可這個少年盤坐在地下,嘴裡吹著笛子,一隻腳還放在河水裡,意態自若,神情之中有著一種說不出飄逸的味道。
如果到此,事情也就結束了。天下那麼多姿質好的少年,狄仁傑也不可能一一顧得過來,況且河北黎民百姓還等於他帶領大軍前去拯救。可這少年前面還有一塊畫板,因為家境的問題,畫板上的紙張很粗糙,他身上還有一支毛筆,但也因為用了很久,都禿了頭了。至於硯只是一塊青瓦。
狄仁傑微皺了一下眉頭,他自己本人畫功並不是很精湛,至少不能稱為一個高明的畫師,可因為閻立本救過並保舉過他,因此他對圖畫平時也有所關注。這個少年用這種毛筆作畫,效果將會嚴重打了折扣。
不過這少年青衫粗布,現在都進入了秋天,還赤著雙腳,不用說,家庭貧苦,能用起筆墨紙就不錯了,那有條件挑剔?
少年看著這張紙,一邊吹著笛子,人卻似出了神似的,一行人走過來,少年渾然不知。
少年終於將這首曲子吹完,嘆了一口氣,說:“哎,到底我沒有經歷過軍旅,畫不出那個真髓。”
說著拿起筆再次在紙上塗抹。
古怪的樂曲,古怪的少年。很有噱頭,四位大臣便向紙上看去。
少年開始在紙上用側鋒破皴,隨著他筆勢起伏,一幅畫漸漸完成。雖然這時候還沒有破墨與潑墨,但圖畫的整形造型已經展現出來,一行崇山峻嶺,稀疏地生長著幾株松柏,在一條山道上還有一個山民挑著一擔柴向山上行去,但這個山民衣服略略有些襤褸。
在近處,一個威武的將軍,從畫角中閃出,似乎向圖畫中行去。
狄仁傑眉頭再一次皺起,國畫自顧愷之後開始大成,要素在意在神不在形。有人說“張得其滿,陸得其骨,顧得其神,神妙無方,以顧為最。”因此國畫第一要素就是“神思”。象顧愷之所畫的裴楷像,裴楷的臉上長著三根鬍子,實際上裴楷本來臉上卻沒有這三根鬍鬚,但加了這三根鬍子後,整幅畫像頓時顯得神彩奕奕,這就是所謂的神思。
再比如,他的恩人閻立本所畫的《歷代帝王圖》中的司馬炎,司馬炎那個鼻子很大,在整幅圖畫中十分地突兀,用這一點顯示司馬炎的深沉,有度量。但事實上真實生活中,沒有那一個人鼻子有這麼大的。
這個少年筆法很老到,這一點可以看出來,從他放下笛子開始,他筆就沒有停止過。筆法的熟練程度都讓人忘記了他是一個少年。畫法極為繁瑣,一會兒中鋒,一會兒側鋒,就是破皴的手法都有好幾種,有的破皴手法連狄仁傑都沒有看到過。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