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州遠了。
站在城頭上,身邊的幾員將領有些焦急地看著遠方,雖然在地圖上看起來很近,但站在豐州城頭上,只能看到是天邊的一行黑影。
這些將領都有些著急。
這次計劃,做下了許多安排,為了麻痺敵人,甚至還在陰山附近修建了許多關卡。眼看關卡就要一個個修建完畢,可是突厥人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封常清冷笑道:“別急,現在我們軍隊深入的程度不夠,薛將軍的軍隊還沒有到達單于都護府。這是一隻狡猾無比的狼,還沒有迎來最佳的時機。也許就在我們所有關卡真正快要完工,我們最放放鬆的時候,他會從黑暗中撲出來,想給我們狠狠地來上一口。”
還有一個原因,他沒有說,也許默啜在坐待朝廷的動向。如果朝廷依然繼續發兵,有可能他還會忍耐下去,如果朝廷有議和的傾向,那麼他也許就沉不住氣了。
他拿出張守珪教導他時的語氣,老氣橫秋地說道:“所以與這樣的對手作戰,必須比他還能忍。”
幾個一臉鬍子的將領一個個哭笑不得地下去。
畢竟封常清歲數太年青,王畫同樣少年時就帶領血營。但那不同,他聲名在外,本身也有很好的武藝,塊頭又很大,因此看上去不怪異。封常清就不能相比了,歲數小,長得瘦弱,還是歪瓜裂棗的那種。
如果不是現在封常清漸漸有了一些名氣,這些將領還未必會聽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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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畫接到張說的信,將朱仝喊來。
張說的信只是看了看,就扔到一邊。
儘管張說語氣說得很婉轉,明顯是想拖時間嘛。
主要還有另一封信,是太平公主送來的。這又是在送一份人情,而且還是光明正大送來的。
唐朝版圖遼闊,為了便於管理,建立了龐大的驛站機構。全國各個交通要道上共有近一千三百所陸驛,近百所水陸兩用驛站,兩百多所水驛。具體是三十里一驛,地勢險要,不必三十里。
這個驛站屬於兵部御駕郎中掌管,諸州屬於司兵參軍事,諸縣屬於縣令本人掌管。乘驛每天是六驛,一百八十里,貶官是十驛,也就是每天三百里,大赦令是十六驛,近五百里。水驛是四驛。如果是邊關緊急軍情,速度更快。
但太平公主這封信與張說一道帶來了,這也說明兵部御駕郎中成了太平公主或者相王的親信。
拆開牛皮紙,看到這兩封信光明正大躺在一起,王畫苦笑了一下,心裡想道,朝中真正忠於李顯的還有幾個大臣?
這回信上沒有什麼古怪的圖案,全是一筆秀麗的小楷。說了一下朝中的情況,但沒有做任何評價。
“沒有想到你這份名單卻給了皇上幫助,”朱仝看完信後說道。
“朱先生,那一天我真是無意與張說說起此事,卻沒有會想到有可能影響到政局。但朱先生,你如何認為?”
“雖然信上說,反戰的聲音很大,我還是認為議和現在佔了朝堂的主流。”
“說說。”
“不但現在皇上醒悟,給了直臣勇氣,而且李嶠插言,我想到有可能世家開始參與進來,意圖調停了。畢竟他們也不希望國家嚴重混亂。如果原來解和,朝廷未必會聽得進去,現在朝廷吃了苦頭,我們血營屢屢大捷,為他們調停創造了條件,更符合他們的利益。”
當然家族未必就會有無限的權威,象李嶠他們在家族裡面威望很高,他們會考慮家族的意見,家族也會尊重他們的選擇。因此,朱仝又說道:“而且議和是大勢所趨,特別是宗楚客釋放,進一步瓦解了韋黨許多人的心。現在爭戰,與和議無關,爭的是朝局大勢。”
朱仝說得很含糊,實際就是朋黨。不一定是清流對濁流,濁流同樣與濁流不合,就象程元振殺掉李輔國與魚朝恩一樣。清流同樣不一定義氣相投,王安石與司馬光就是一個明顯的例子。到了明朝更加激烈,都說自己是清流,好人,但害起來對方,都不擇手段,連名相張居正都脫不俗,廢掉了許多“濁流”“清流”。
王畫想起了這件事,又想到了姚崇之與大宋二人,歷史大宋同樣也踩著姚崇之上位的。
他心裡yy道,這就是中國特色之一吧。他說道:“朱先生所言極是。他們爭的是朝堂上的聲音,但真到最後做決定的時候,反對議和的大臣卻不會有這麼多。可是朱先生,你認為我們應當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