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浩浩蕩蕩地往那火山前進,到了火山,只見處處都是讓山火燒過的痕跡,那些火漿已凝結成了奇形怪狀的石面,上頭還覆著雪花。
“這活兒果然要在這寒冬中才能進行,要是盛夏,可能要燙死人了……”衛靖一面說話,和楊仇飛一人抓了一柄鐵鋤,各自領著十隻猴兒分頭行走,留下十隻猴兒看顧板車。
衛靖朝一處突起小堆奔去,用鋤頭掘地,將那小堆掘開,那小堆底下竟有一深坑,坑中積著約八分滿、已經凝結的炎漿結塊,在坑口上方邊際又有一斜斜的小凹坑,裡頭擺了一個長形防火石盆,裡頭結了一塊黑黝黝的鋼鐵,約莫手臂長短粗細,衛靖興奮地取出石盆,只覺得還微微發熱,他將石盆砸碎,取出鋼鐵,左右翻看,看不出個所以然,便轉身去找楊仇飛。
“外公,你看這成不成?”衛靖將那手臂大小的鋼鐵遞給楊仇飛,楊仇飛接過,檢視半晌,搖搖頭,隨手拋在地上,說:“燒得不夠。”
地上幾隻猴兒將那鋼鐵費力地拖往板車,協力扔入板車的簍子中。
“啊……”衛靖拭著汗,看著這大片荒野山坡,呢喃說著:“要煉月兒鐵還真是不容易……”
三年下來,衛靖隨著楊仇飛跋涉群山,四處蒐集煉造月兒鐵的材料,半年之前,楊仇飛聽聞了這火山偶而會冒出白煙,便領著衛靖與猴子們,來到了火山旁的蛇蜒山上住下,一住數個月,他們在火山上掘了數十個凹坑,造出數十個天然爐窯,將那煉月兒鐵的材料放入凹坑之中,便等著某日火山爆發時,利用凹坑盛接這“地心火”,來燒煉鋼材。
但這天然爐窯難以控制,有些凹坑盛接的炎漿不夠,無法燒足三十日,有些則是讓炎漿淹沒,燒得過頭,和附近凹坑土石都鎔成一塊。
衛靖和楊仇飛,花了兩天的時間,將這數十個凹坑之中的鋼鐵全掘了出來,其中三分之二都是失敗的廢鐵,比尋常鋼鐵還要不及,但也有約三分之一的鋼鐵雖不及月兒鐵,但也能造出一等兵刃,衛靖將這些鋼鐵捆覆紮實,擺在板車之上。
另外也有三塊鋼鐵,燒得最好,楊仇飛將之掘出之後,朗聲長笑許久,他將衛靖招來,對他說:“小子,平時你總愛自稱自己也是劍王,我都怎麼說你?”
“你都說我是‘屁個劍王’,再不然就是‘吹牛王’、‘潑猴王’……”衛靖隨口回答著。
楊仇飛嘻嘻笑著說:“是啊,不過我決定不久之後便將‘劍王’這名號讓給你啦。”
“什麼!”衛靖有些驚愕,拉著楊仇飛的手,說:“外公,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再過不久,江湖上便沒有‘劍王楊仇飛’這名堂啦……”楊仇飛笑著說,他見衛靖一臉愕然地望著他,便補充說:“老子我是‘劍神楊仇飛’!”
“呿!”衛靖揮揮手,不再答腔,指揮著猴兒整備板車,與楊仇飛下山,返回蛇蜒山,卻沒有長住,而是將那些兵器成品與半成品裝捆整備,裝上一輛輛板車,轉往他處,在經過了數十天之後,他們終於又回到了孫眉縣境內的狼山。
衛靖的神色卻頗為憂愁,因為一向威風朗朗的楊仇飛病了,他已年過八十歲了。
衛靖僱了一輛馬車和幾個工人,協助他們運送大量兵器鑄材,那些工人卻不願將貨品送上山,只願送到山腳下的茶水店,便匆匆離去。
“小劍王,你長成大男人了。”茶水店老闆遞上兩碗茶,斜眼瞅著衛靖,衛靖仍自顧自地生著氣,怒罵著那些工人。茶水店老闆又看看楊仇飛,注意到了這昔日劍王的憔悴面容,這才露出了憂慮的神色,問:“楊老先生身子微恙嗎?”
“是啊,火山爆發之時,那地方忽冷忽熱的,我外公受了風寒,身子不適呢。”衛靖喝乾茶,氣惱地說:“所以我才這麼生氣,那些傢伙收足了錢,工作卻只做一半,真是可惡!”
“這你也不能怪他們。”茶水店老闆說:“前兩年你們離去之後,這狼又回來了,狼回來不打緊,連熊也來了,現下那些旅人別說像以往那樣以水果打發猴兒,便是帶刀帶劍,也未必保得安危了,兩個月前便有幾個旅人讓熊吃了,入冬之後,才稍稍寧靜些。”
“有這種事?”衛靖有些驚愕,氣鼓鼓地呢喃說著:“趁著我不在,那些傢伙膽敢侵入我的地盤傷人。”
茶水店老闆特地煮了些藥燉膳食給楊仇飛用,笑著說:“老先生,您這外孫當真將自己當成山大王了。”
“他是猴兒王。”楊仇飛斜斜瞅了衛靖一眼,衛靖正嘰哩咕嚕向那些猴兒訓話,他揮手指了指,不時冒出幾句猴子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