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囉──”
百來只穿著棉布背心的猴兒們聲勢浩大,數十隻猴兒輪流拉著板車前頭的長繩,衛靖在後頭推著,一路向上,從半山腰看去,四周都是高拔大山,這兒可不是衛靖三年前初登上的狼山,而是距離狼山數百來裡遠的蛇蜒山。
衛靖領著猴兒一路歡欣鼓舞地往山上走,轉入一條小山道,前方一邊是山壁,一邊是平坡,平坡上有兩間木屋,遠處還有一個小棚子,棚子底下有七八隻大鐵籠,一共關著五隻山豬。
衛靖將板車推到那豬籠旁,松繩趕豬,將抓來的兩隻山豬關入了一隻大鐵籠中,棚子底下的看顧猴兒,吱吱叫著,向裡頭扔灑飼料,塞入水盆。
“唉……”衛靖叉著腰,在那幾只豬籠前走來晃去,連連搖頭,對著裡頭的豬說:“今兒個輪到誰?老實說我真是捨不得……但也沒辦法,這蛇蜒山上也沒別的東西好吃,便只有你們在山上晃來晃去,不吃你們吃誰啊……”
衛靖在一個籠子前蹲下,對著裡頭的山豬說:“好吧,就你好了,你這傢伙平常飼料吃最多,吃飽了就呼嚕嚕亂叫吵人,你可別怪我……”
衛靖正說話時,突然前方高處的山巔傳出一陣號角聲,聲音響亮悠長。
“來啦!來啦──”衛靖驚叫彈起,只見到遠處天際瀰漫著的煙塵更多了,他趕緊拉過幾張大布將豬籠遮上,對著猴兒們喊:“全躲進屋裡去──”
他狂奔喊著,衝入其中一間小木屋中,裡頭是打鐵工房,有爐窯、鼓風裝置,和一大堆完成和未完成的兵器,衛靖在一張桌上抓了一件厚實的大斗蓬,將之披掛上肩,出屋朝著蛇蜒山上更高處,那號角聲響方向趕去。
他奔過幾條山道,附近已無樹林,全都是覆蓋著白雪的堅石山壁,從這兒看去,在離蛇蜒山不遠處的另一座大山頂上,衝出滾滾煙塵,忽地天搖地動,一聲一聲沉悶巨響傳向四方,好似有一條巨龍藏在那山中怒吼一般,跟著是紅紅的山火噴發出來,噴上了半邊天,更多的煙塵隨那山火洩出。
“哇──”衛靖看傻了眼,趕緊將那大斗蓬穿上,他加快腳步向前方一座圓形小屋奔去,那屋是以堅石砌成,外頭還塗上了防火石漿,衛靖入屋,楊仇飛正背著手,佇在窗邊,目不轉睛地看著十數里之外那火山噴發,半晌才說:“小子,又上哪兒去野了?我吹了這麼多次號角,你這才來?”
“外公,我去捉你最愛吃的大山豬啦。”衛靖嘻嘻哈哈地說,也湊到窗邊,只見到那火山不停噴發山火,落下來的紅漿在山上劃出一道道有如血痕的紅跡。
衛靖看得驚心動魄,忍不住來到屋外,迎著吹拂而來的暖風向那火山張望,呢呢喃喃地說:“和我想像中有些不同……”
火山的熱氣向四方襲捲,附近的冰雪一下子融去大半。衛靖在外頭觀看半晌,只覺得一陣一陣的熱風吹得他頭昏眼花,口乾舌燥,趕緊奔回屋內,說:“外公,咱們得走啦,在這兒會給活活熱死!”
楊仇飛與衛靖出了這小屋,只見到白煙遮去了大半邊天,他們蓋上鬥蓬頭套,又取出布巾以雪水沾溼,覆住口鼻,返回山腰小屋。
“你們還顧著玩,我不是要你們躲入屋裡嗎?”衛靖喝叱著那些不聽話的猴兒,將它們一隻一隻都扔入了屋裡,楊仇飛則抽出長劍,開啟豬籠,將那些山豬一一刺死。
“外公,手下留情啊──”衛靖喊叫著,來到楊仇飛面前,替今日剛捉來的那兩隻大小山豬求情。“這兩隻便放了吧,咱們吃不了這麼多。”
楊仇飛也不置可否,與衛靖合力將一隻只大山豬拖上板車,拉到小屋旁,放血清洗、切剁成塊,裝入大袋中,帶入了小屋。
那屋內竟有地下暗道,有幾間小室,裡頭備有飲水乾糧和猴子飼料。
火山不時爆發,煙塵籠罩了附近的山和地,衛靖與楊仇飛,連同百來只猴兒,都躲藏在這小屋與密道之中度日,他們會在煙塵較少的時候出外探看情勢。
一連過了三十餘日,火山終於不再噴發,天空上的煙塵也已落盡,衛靖這才指揮著猴兒,提水打掃屋外那遍地白灰。
“準備好了嗎?走吧。”楊仇飛提起行囊,將慣手長劍佩於腰間,又提著一把傘,催促著衛靖。
衛靖也背著幾個包袱,他呼喝幾聲,招來一批身穿白色背心的猴兒,約莫三十來只,這批猴兒大都是猴群中較為敏捷且體力較好的猴兒,它們吱吱叫著,到了打鐵工房中,協力拖來兩輛板車,上頭擺著鐵鋤、鐵鍬之類的掘地工具,也有猴子飼料和隨身雜物。
祖孫二人連同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