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過去,但他們卻沒有走到沙盤前,而是在距離沙盤約有十步的位置停了下來。
南宮玥揚手招來了一個丫鬟,命她擺上書案、筆墨和火盆。
丫鬟驚訝地用目光請示著雲城,雲城看了一下皇帝的臉色後,向她微微頜首,於是,那丫鬟趕緊吩咐了下去。
很快,南宮玥吩咐的東西便已一一擺好,就見她站在書案後面,悠然自得地磨起了墨。
這樣目中無人的態度讓契苾沙門怒意更甚,他的手背青筋暴起,生硬地說道:“大裕這是何意思?”
“契苾將軍請勿怪罪。”面紗掩去了南宮玥的面容,反而讓她的聲音更顯清亮,“我與蕭世子以二敵一,對契苾將軍而言著實太不公平。因而,搖光自選盲戰,由蕭世子來傳遞戰況,並替搖光排兵佈陣。”
“你……”
契苾沙門氣得整個人發抖,這個小丫頭著實太過囂張了,她竟然想完全不看戰況,而透過他人傳話來戰勝自己!?氣極之下,他甚至忘了大裕的官語,直接以西夜語辱罵了起來。南宮玥反正也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只當沒聽到,聲音輕緩地說道:“據搖光所知,目前大裕與西夜正對峙于飛霞山,那就這樣吧!”
那就這樣吧。
這幾個字說得著實傲慢囂張,似乎一點兒都沒有把眼前這個身經百戰的大將軍放在眼裡。
不管其他人此刻是如何的提心吊膽,蕭奕的心裡卻是美得不行,暗想:不愧是她的臭丫頭,連囂張起來都這麼好看!
蕭奕心情極佳的走到沙盤前,站在了契苾沙門相對的位置,並按著當前大裕與西戎的真實戰況,在沙盤上佈置了起來。
以目前戰況而言,大裕處於絕對的弱勢,不但飛霞山前恆山關已被西戎拿下,就連整個飛霞山也幾乎快要落入了西戎的囊中,也正因為如此,皇帝才會不得已的同意了與西戎和親一事,只想換來短暫的交好。
契苾沙門目光銳利地注視著不遠處的還在磨墨的南宮玥,暗自思忖著一會兒等勝了以後,必要大裕皇帝向他們交代。到時候,他就要這個不自量力的丫頭好看!
蕭奕擺好戰旗後走到了南宮玥面前,誰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過了一會兒,南宮玥抬筆寫了一些字,隨後又將紙丟進了火盆裡,而蕭奕則返回到了沙盤前。
“請!”
蕭奕很有風度,讓契苾沙門先來。
契苾沙門冷笑著拿起戰旗,排兵佈陣。
蕭奕的唇角微微揚起了起來,西戎一戰,他這些日子以來與官語白演練過數次,充滿了自信。只是礙於皇帝還在,他只能刻意收斂起鋒芒,彷彿與平日裡一樣隨意而又懶散。
開戰!
契苾沙門認真的研究著戰局,蕭奕則時不時的走到南宮玥那邊,與她說著話,而南宮玥隨後就會在紙上寫上密密麻麻的字,又隨手燒了。他們的聲音壓得很低,誰也聽不見他們在說些什麼,只以為是在討論戰法,但事實上,若是有人湊近,就能聽到蕭奕正可憐兮兮地說道:“臭丫頭,今日我們還表演嗎?”
南宮玥頭也不抬地說道:“這不就是嗎?”
“當然不是。”蕭奕很不滿意,委屈地說道,“我想聽你彈琴……”臭丫頭彈琴,他舞劍,多好啊!他都在腦海裡想象了好幾遍了,這些西戎人來的真不是時候,實在太討厭了!
南宮玥頭痛了,安撫道:“那個大鬍子好像已經好了,你快點回去吧……去吧去吧!”
沒有騙到臭丫頭心軟,蕭奕很不開心,轉身就把所有的怒火全都發洩在了這不長眼的契苾沙門的身上,從官語白那裡學來的陣法被他用得爐火純清,眼見契苾沙門已經踏入了陷阱,毫不遲疑的展開了埋擊。
官語白長年鎮守西境,他的不少陣法就是根據西境的地勢特點而創的,尤其是蕭奕此刻正在用的這一種。
戰旗在沙盤上飄揚,形勢陡然逆轉,契苾沙門的大軍被捲入到了埋伏之中,以落石為掩飾,一場大火驟然而起……
契苾沙門臉色大變,他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幕。
在不久以前,從蕭奕的佈局中,他就料到了蕭奕正在佈設十面埋伏陣,他當時還不以為然,覺得就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可是,沒有想到,這應該是極其普通的十面埋伏陣竟然會產生如此的可怕的變化,在他全然無所知覺的時候,就被引入了伏陣之中,無處可躲!
這絕對不是普通的十面埋伏陣,絕對不是!
契苾沙門的手在顫抖,並非如剛剛那樣因為憤怒,而是因為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