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內,燈火通明,皇帝獨自一人坐在一局殘局的棋盤前,苦思冥想。
這個殘局是蕭奕今日留下的,據他說是從某本古書上看到的,覺得很有趣就特意拿過來為難自己了。想到蕭奕那得意洋洋的表示他一定解不出來,皇帝就決定自己一定要解開才行。
只是,從中午想到現在,還是一無所獲啊。
這黑子的活路到底在哪兒呢。
皇上。劉公公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官侯爺來了。
若論棋藝,官語白在王都可是無人能及的,蕭奕那小子一定想不到,自己會請官語白來當外援!
皇帝連忙道:快讓他進來。
劉公公忙去傳旨,很快就見身著藏青直襟的官語白從外面進來,還未等他行禮,皇帝就匆匆喊了一聲,免禮。語白,你趕緊過來瞧瞧,你盤棋你可會解?
官語白依然把禮行完了,這才走過去,看向那盤殘局。
官語白看了許久,皇帝也耐下心來沒有催促,約莫一盞茶後,官語白抬起頭來,聲音輕緩地說道,皇上,此局可解。
哦?!皇帝不禁驚喜,忙問道,如何解?
困擾了自己這麼久的殘局,官語白竟然一看就會解了,這讓皇帝很是興奮。
恕臣無禮。官語白執起一枚黑子,又輕輕落下,皇上請看。
皇帝立刻湊過頭去看,目不轉睛地望著,僅僅只是這簡單的一步,黑子就尋到了一條絕妙的活路,棋面一下子就活了過來。
妙。實在是太妙了!皇帝撫掌而贊,朕頭痛了這麼久,都沒有想到,黑子居然還有這一步可以走!你是如何想到的?
劉公公端來了茶水,官語白在皇帝示意下,坐了下來,飲了一口茶水後,含笑著說道:臣的父親曾說過,這棋局與沙場也是有互通之處的,表面上的種種陷阱,為的都只是困死敵方。而這殘局更是如此,被困的棋子,需要的僅僅只是一條活路。棋活了,就柳暗花明了。
這麼說倒也對。皇帝若有所思,忽然冷哼一聲說道,這南蠻使臣不就是為了這條活路而來的嘛,還給朕裝出一副與大裕永世交好的樣子,好像忘了他們南蠻在我大裕的燒殺搶掠!
皇上所言甚是。官語白不急不緩地說道,以臣所見,南蠻使臣這次前來,無論打著怎樣的旗號,為的其實只是換回他們的大皇子奎琅。
奎琅?皇帝倒是沒想到這一點,問道,此話怎麼說?
臣在為將之時,曾對四夷之地皆有過了解,以應了那‘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怠’之言。就南蠻而言,南蠻王體弱多病,這奎琅早在七年前就執掌了南蠻大權,此人不在,南蠻就如同猛虎斷了利爪,南蠻自然不惜一切代價想要換回他。南蠻此次前來,雖然就和談提出了許多條件,只不過是為了掩飾其真正目的罷了。
說到這裡,官語白的唇角微微彎起了一個幅度,在他因體弱而顯得格外蒼白的臉色的映襯下,猶若嫡仙般優雅清貴,皇上,若您有意與南蠻和談,倒是可以利用好奎琅這枚棋子。他抬手在棋般上虛撫,說道,就如這盤殘局一樣,其實黑子的活路並不止這一條。官語白又一次執起黑子,放在了另外一個地方,走這一步,黑子依然能活,但卻會失了這裡大好的局面,最後不過是險勝罷了。
皇帝沉默地看著棋盤,過了許久,緩緩點了點頭說道:語白你說得沒錯。為了大裕邊疆百姓免受戰火,與南蠻和談是勢在必行的。只是朕有些不太甘心,所以故意晾著他們。你一言倒是讓朕豁然開朗。這一次,就看看南蠻願意付出什麼代價來換回奎琅了。
皇帝一直無視南蠻使臣的和談請求,並非不想和談,而只是在考慮該如何締下條約,若是自己的手裡正握著南蠻的死路,接下來的事就好辦多了。
這麼想著,皇帝心情大好,哈哈大笑道:語白啊語白,聽你一言,朕倒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見一見南蠻使臣了。
官語白溫和著笑道:興許用不了多久,皇上還有另一撥使臣要見。臣可是也聽聞了北犾大捷。
提到北狄,皇帝不由眉頭一皺,想到了那個誠王。
早朝後,這誠王來求見自己,提出的那個荒唐的要求讓他又氣又惱,也厭惡那南宮氏的不知撿點,只是礙於那是南宮家的姑娘,這才先下口喻令其自辨,但心裡,其實已經有了論斷,可是,現在聽官語白一言,卻讓他有些猶豫了。
語白。皇帝忽而開口道,你覺得誠王此人如何?可否作為與北狄談和的把柄?
北狄的誠王?官語白緩緩搖了搖頭道,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