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李嬪名下,而李嬪正是韓凌朝的生母!看來這一次他的大皇兄倒是不蠢了,居然和自己打了一樣的主意。
韓凌觀想著,向斜對面的一個大臣使了一個眼色,那人立刻義正言辭地反駁道:“辛大人,奎琅雖是百越新王,可他在百越已然娶有正妻,怎麼配得上我大裕的堂堂公主。”
皇帝的右手在御座的扶手上輕輕點動著,沒有表態。
“李大人所言甚是,臣以為可在三品以上的大臣裡選一個品貌俱佳的嫡女和親即可。”一大臣在此時介面道,“蘇大人之嫡次女賢良淑德、孝名遠播,臣更是聽聞,蘇二姑娘曾在佛前發願:望兵戈永息,禮讓興行,人民安樂,天下太平。白龍寺的瞭然大師贊她有慧根……選這樣有佛性的姑娘和親,相信定能化戾氣為祥和,結大裕與百越百年之好。”
皇帝沉默了一會兒,問道:“蘇卿的意思呢?”
翰林院掌院學士蘇之敬上前一步,俯首作揖道:“皇上,為大裕和百越安寧,臣願肝腦塗地!”
金鑾殿上靜了一靜。
韓凌朝的臉色一下子就黑了。
蘇家世代士林出生,甚是清貴,蘇之敬的長女正是二皇子妃!
蘇家願以次女和親,想必是他二皇弟的意思。
這件事,絕不能讓!
韓凌朝看向李大人,微微點了點頭,就見李大人出言駁斥道:“王大人此言差矣,歷來和親的人選多是公主,宗室親王之女,即便是再不濟,那也是與皇家有血緣關係的……”比如當年的明月郡主,“怎麼能隨便選個臣女替代?那豈不是顯得皇上誠意不足……”
王大人毫不退縮地說道:“李大人,就算是臣女,也是我大裕名門貴女,皇上再收為義女,賜個公主封號……”
“就算是賜了公主封號,臣女依然沒有皇家血脈……”
兩人互不相讓,漸漸又有幾個大臣加入了舌戰,爭論不休,而大多數的人只是靜觀。
皇帝的眼中晦暗難辯,待到爭論漸歇,他終於開口了,目光卻是定在了官語白的身上,開口道:“官愛卿!”
“臣在!”官語白上前一步,應道。
“官愛卿,理藩院現由你主事,你以為這和親的人選誰最為合適?”在眾臣灼灼的目光中,皇帝緩緩地問道。
一瞬間,文武百官都悄悄地瞥著官語白,但官語白還是神色從容,說道:“敢問皇上,我大裕為何要與奎琅和親?”
皇帝微微一怔,認真思索了起來,朝臣也有些竊竊私語,不知官語白此問用意何在。
官語白繼續說道:“百越現今偽王當政,奎琅身為百越新王卻無法迴歸故土,皇上仁善,以公主下降,並助其奪回王位。以大裕雄師,此事乃是誓在必得,只是,在奪回王位後,奎琅又當如何?”
皇帝思吟著點了點頭。
他倒是還沒有仔細想過這個問題,幫著奎琅奪下百越不難,難得是若奎琅屆時回了百越,以他的狼子野心,恐怕會擺脫大裕的控制。
官語白從容地繼續說道,“和親公主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百越如何才能真心歸順大裕。”
有大臣還想說話,被皇帝抬手阻止了,他若有所思的說道:“此事朕要好好想想。”
皇帝都如此說了,眾臣也不敢再糾纏,唯唯應諾,各歸各位地回到了佇列中。
皇帝揉了揉眉心,給了劉公公一個眼色,劉公公便高聲道了一句“有本啟奏,無本退朝”,早朝就此結束,皇帝在百官的恭送中離去。
眾臣的心緒都是久久無法平靜,短短的一個早朝,卻是波瀾起伏。
韓凌朝給了韓凌觀一個挑釁的眼神,甩袖離開了金鑾殿。
韓凌觀沒有理會,和親之事對他而言事關重大,得想想法子讓父皇認定蘇二姑娘才是最好的選擇。
韓凌朝散朝後沒有立刻回府,而是坐上一輛黑漆平頂馬車,一路往太白酒樓而去。
等他在酒樓門口下了馬車時,身上已經換下朝服,穿上了一襲藍色錦袍,大步流星地走入酒樓,整個人看來神采飛揚,精神抖擻。
小二把他引到了三樓的雅座,一個小廝模樣的少年用略顯尖細的聲音給他行禮:“見過大爺。”
跟著,少年便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雅座的門,韓凌朝大步跨入,只見靠窗的桌子邊,一個身著月白色錦袍的青年正在一邊飲茶,一邊賞景,白皙修長、骨節分明的指尖在細白青瓷的茶盅上徐徐轉動,看來溫潤儒雅,令人不禁在心中讚歎好一個濁世佳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