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轉兒落了下來,正巧落在了小四的鼻尖,讓他差點打了一個噴嚏。
他一邊拈起那片灰羽,一邊坐了起來,眼角抽了一下。
又是那頭囂張的灰鷹!
鷹仗人勢,它是知道自己不敢把它怎麼樣是不是?!
小四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打算哪天避著公子好好教訓一下那頭鷹。
“撲楞撲楞……”
又是一陣鳥兒扇動翅膀的聲音伴著一陣嘹亮的鷹啼傳來,小四微微眯眼,循聲看了過去。
正前方的竹林上方,一頭灰鷹在藍天中展翅盤旋,可是小四的目光卻落在它前方的一隻白鴿身上。可憐的白鴿吃力地撲楞著翅膀,拼命地逃命,而灰鷹似乎在逗它玩一般,一時靠近輕啄一下白鴿的翅膀,一時又故意落後一點,得意地看著白鴿在前方逃命……
那頭灰鷹當然就是蕭奕養的小灰!
小四整張臉都黑了。
公子養的信鴿都是有記號的,小四瞧一眼,就知道那是自己家的信鴿。
有其主必有其鷹,這頭蠢鷹竟然欺負起他們家的信鴿了!
小四敏捷地在瓦片上走過,然後毫不遲疑地朝竹林飛身而下,如大鵬展翅。
他輕盈的腳尖在一根粗壯的竹竿上一點,竹竿朝另一個方向彎出一道優美的弧度,然後反彈了回去,小四借力使力朝白鴿飛了過去,右手一把抓住了它,跟著他左手隨手抱住了旁邊的另一個竹竿,竹竿在空中震盪搖晃不已,震下了一大片竹葉,形成一片綠色的葉雨……
“簌簌簌……”
竹葉晃動的聲響與小灰不甘的鷹啼交錯在一起,小灰在小四上方轉了半圈,彷彿在抱怨著小四為什麼要搶它的玩具。
小四沒好氣地瞪了它一眼,根本懶得理會它,右手抓著白鴿,順著竹竿滑了下去,輕盈地落在了地上。
平日裡,他取下綁在信鴿腿上的小竹筒,就會放走信鴿,可是此刻小灰還在不遠處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小四乾脆就抱著白鴿進了屋。
書房裡,官語白隨意地坐在窗邊的一把花梨木圈椅上,他穿了一件簡單的湖色直裰,烏黑的頭髮隨意地用應同色的緞帶紮起,手裡拿著一把剪子,正在緩緩地修剪著一盆枝葉青翠的萬年青。
微風習習,透過窗子吹進來,吹拂著他頰畔的一縷烏髮,髮尾在他嘴角那清淺的笑意上拂過,靜謐而美好。
“咔嚓咔嚓……”
屋子裡,唯有剪子不時發出細碎的聲響,明明單調得近乎枯燥,卻不知道為何又散發著一種恬靜閒適的感覺。
其實小四根本就不知道公子在修些什麼,在他看來,就算不修剪,這些盆景長得也挺好的,但是公子卻說,花木七分管、三分剪,唯有剪去那些不必要的雜枝、枯葉,才能讓整枝植株長得更好……
明明當時公子說得是修剪盆栽,可不知道為何小四卻覺得公子意有所指。
“咕咕咕……”
信鴿在他手中不安分地發出咕咕聲,小四忙取下了綁在信鴿腿上的小竹筒,然後道:“公子,蕭世子的信鴿到了。”
官語白應了一聲,“咔擦”一聲,又修剪了一根枝葉。
他打量了一番,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一些,然後隨手把手中的剪子放在了盆景旁,拿起一旁的白巾擦了擦手,這才接過了那個小竹筒,開啟封蠟後,取出了其中摺疊成條狀的絹紙。
官語白修長而白皙的手指不疾不徐地展開絹紙。
這個計劃是從在茂豐鎮發現南涼人開始的,放走九王,並命神臂營在陵華峽谷設伏並非只是為了偷襲前去接應的南涼軍,而僅僅只是為了能夠以殘兵的名義混入永嘉城。
借九王調走南涼主帥和大軍,裡應外和,先拿下永嘉城,再伏擊回援的南涼主帥,最後與惠陵城兩面夾擊,打下雁定城……
計劃歸計劃,能進展的如此順利,靠的還是阿奕的驍勇善戰!否則不過紙上談兵罷了。
小四不用問,看公子那閃著笑意的眸光,就知道這必然是好訊息——看來是打了勝仗了!
官語白又將絹紙摺疊回去,交由小四:“送去碧霄堂吧。”
小四應聲,正要轉身離去,卻聽窗外傳來一陣熟悉的鷹啼。
他腳下的步子頓了頓,朝窗外看去,果然,那頭蠢鷹不知何時停在了窗外的樹枝上,冰冷犀利的鷹眼一霎不霎地盯著這裡,不,應該說是他手上的信鴿。
一人一鷹彼此瞪了好一會兒,最後小四先動了,直接把信鴿關進了書房的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