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公子來了。”
“讓他進來。”詠陽大長公主平靜地說著話,隨後道,“婉容,你去整理一下賀禮和賞賜吧。鶴哥兒不在,就先替他理個賬冊出來。”
傅大夫人猜到詠陽可能有話要與文毓單獨說,含笑著退了下去。
穿著一身藍色錦袍的文毓走進了東次間,他身形頎長,相貌清俊,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種清貴和優雅。從前的他讓詠陽一看到就能打從心裡湧起喜悅,而如今
“給外祖母請安。”
文毓行了禮,剛抬起頭就發現今日詠陽的目光有些冰冷,這讓文毓的心中隱隱感到不安。
詠陽注視著他,久久之後開口道:“文毓,你與順郡王的關係可好?”順郡王就是二皇子韓凌觀。
文毓定了定神,故作疑惑地問道:“外祖母為何如此問,外孫與順郡王只是相識罷了。”
“相識?”詠陽似笑非笑地說道:“十月初三,你與順郡王在泰和樓見面。十月十四,你讓人帶了一封密信去了順郡王府。十月十六,順郡王妃邀三公主去清泰茶樓,你二人在此私會。十月二十七,你和順郡王在西郊馬場”偶遇“”她故意停頓了一下,說道,“還要我說下去嗎?這不過只是十月,還有九月”
文毓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十一月的王都,已近深秋,然而他的額頭上還是滲出了絲絲冷汗。
詠陽在查自己?!
這不單單只是在查自己,甚至還在自己的身邊佈下了探子?!
他是哪裡露出了破綻,詠陽到底知道多少
文毓的心“怦怦”直跳,他動了動唇想分辯一二,卻又說不出話來。
“從九月到現在,你與順郡王或明或暗的會面總共有十一次,你說你與他不熟?”最後的那一句厲聲質問,彷彿一把利箭瞬間刺透文毓的心防。
文毓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眼神中透著一絲驚恐。
他一早就知道詠陽是一位在沙場上廝殺了大半輩子的名將,可是,自打他“認祖歸宗”進了公主府後,詠陽在他的面前永遠都只是一個最和藹可親的外祖母,把他捧在手掌心裡,給他最好的一切,吃穿用度甚至比她的孫子們都要略高一籌,也從來都沒有在他面前展露過銳氣四溢的一面,更沒有說過一句重話,他幾乎都快要忘記她曾是一名武將。
詠陽從主位上站了起來,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逼向他。
這一刻,她不再是把外孫捧在心上偏疼的老人,而是一位英勇果決,手上帶著無數條人命的武將!文毓感到恐懼是的,恐懼!
他仗著詠陽的疼愛,仗著詠陽的包容,仗著詠陽的愧疚從來沒有把欺騙她放在心上,他相信無論他做了什麼,詠陽都會保住他。
可是現在
文毓打了個冷顫,下意識地想要回避詠陽的目光逼視,費力地啟唇道:“外祖母,我、我其實與順郡王喜好相似,我們在一塊談天論地,很是談得來,但順郡王是皇子,我怕您不願意我與他交好,所以才會瞞著。若是外祖母覺得不妥的話,我以後不會再見順郡王了”
文毓的眼眶溼潤了,他輕輕抽泣了一下,神情柔弱,就好似一個孩童正在向長輩訴說自己不小心打破一個碗。讓長輩不由的就想去寬恕他,然後擁在懷中,低聲輕哄。
然而,他的耳邊響起的卻只是一聲嗤笑,似乎是在笑他的愚蠢和不自量力。
詠陽的目光中沒有絲毫的動容,聲音冰冷地說道:“文毓,自打你來了我府裡後,我自問從未虧待過你。如今,我只要你給我一句話,我的外孫,那塊玉佩真正的主人他人到底在哪兒?!”
她真得知道了?!
文毓全身一震,這一刻,他的心裡不敢再抱有任何的幻想
他閉了閉眼睛,忽然笑了一聲,笑聲中帶著一種說不上來的意味深長,“外祖母,我就是您的外孫啊。外祖母您不信嗎?”
詠陽深深地注視著他,聲音裡有些疲憊,“那你就好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說著,她輕輕擊了一下手掌,立刻就有兩個身著藏青色勁服的男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東次間裡。
文毓一驚,這裡是內院,這兩人能夠在此出現,足以證明他們並非侍從,而是暗衛,甚至於是死士。詠陽大長公主府素來低調,他與順郡王以為詠陽也是生怕自己曾掌兵權之事受皇帝的忌憚。沒想到,在低調的背後,公主府竟還有如此底蘊!
文毓口唇微動,正要說話,他的後脖頸突然一痛,軟軟地癱倒在了地上。
“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