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慷慨激揚地對皇帝獻上良策:“皇上,為了大裕江山、大裕百姓,微臣以為應再與西夜和談,商議和親,方是於國於民有利之上策。”
“錢大人說的是,”又有一個大臣站了出來,附和道,“如今西夜新王登基,俗話說‘一朝天子一朝臣’,自然應該另選公主和親西夜新王……”
他滔滔不絕地直抒己見,意思是隻要大裕再和親一個公主,必能讓兩國重修舊好云云,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得是大義凌然,一副為國為民、鞠躬盡瘁的樣子。
龍椅上的皇帝看著瘦了一大圈,臉上透著濃濃的疲憊,他高高在上地俯視著下方的百官,卻再無一絲意氣風發,眉宇緊鎖,額上是一道道深深的溝壑。
好一會兒,皇帝方才緩緩問道:“眾卿都覺得不可與西夜一戰?”
說話的同時,皇帝的目光在下方眾臣的身上一一掃過,也包括恭郡王韓凌賦。
金鑾殿上寂靜無聲,群臣皆是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韓凌賦只覺得如芒在背,右手稍稍動了動,做了一個手勢。
後方一位發須半白的老將軍立刻出列,對著皇帝抱拳道:“皇上,西夜一向重武輕文,他們西夜人個個體格強壯,生性兇殘,茹毛飲血,且人人皆可為兵。”
頓了一下後,老將軍接著道:“八年前,末將曾押送糧草遠赴西疆,當時所見所聞至今還歷歷在目,並非末將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皇上,西夜人個個驍勇善戰,又豈是西疆軍、北疆軍……以及南疆軍,可以相提並論的?”
他言下之意就是說,這若是對上南疆軍,大裕還能一戰,可若是對上西夜大軍,根本就毫無勝算!
當這位老將軍說完後,殿上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西夜是大裕西邊戈壁大漠和草原上的遊牧民族,由眾多小族組成,從前朝起,不,應該說千百年來,都一直是中原的大敵,多次侵犯中原領土,又多次被趕出中原,週而復始。
以大裕為例,從先帝建立大裕王朝起,西夜便連連來犯,短短五年,兩國就經歷了數十場戰役,其中還不包括那些小規模的突襲、埋伏,當時鎮守西疆的幾名將軍一敗再敗,而那些個敗軍之將就沒一個落得個好結果的,不是自刎以恕其罪,就是被西夜人屠殺,身首異處,首級被西夜人高掛城牆,屍體則被扔入狼群之中,被分而食之,可謂是兇殘至極,讓人不寒而慄。
一直到先帝派了官家軍前往西疆鎮守,官家軍在一年內就打敗當時已經攻破飛霞山的西夜軍,又用了一年將其趕回他們的老巢,還俘虜了當時的西夜大將軍,令得大裕揚眉吐氣。
此後幾十年,有官家軍鎮守西疆,讓西夜人聞風喪膽,最多也只敢小規模地偷襲西疆一帶的村落或攔截商隊,西疆這才太平了下來。
可是西夜人的兇猛對於大裕一些老將都是如雷貫耳,記憶猶新。
皇帝也是亦然,他又是久久沒有說話,右手緊緊地握著龍椅上的扶手,手背上青筋凸起……
他似乎也沒有別的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