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平日裡在王府就時常畫小灰,如今這鷹畫得是極為傳神,但是……
“似乎還缺了點什麼……”南宮玥喃喃道。
聽南宮玥這麼一說,蕭霏急切地看向了她,雙目熠熠生輝,說道:“大嫂,你也這麼覺得?!”大嫂果然與她心有靈犀!
南宮玥沉吟著點了點頭,若有所思,沒注意到蕭奕的眼角抽動了一下。
這個蕭霏,又沒事讓阿玥傷神!蕭奕在心裡沒好氣地想著,忽然眼角瞟到一道熟悉的身形,心念一動。
“小白!”蕭奕拔高嗓門,朝左前方的某個營帳高喊道。
不遠處,一個身穿茶白色衣袍的青年正好從營帳中走出,儒雅斯文,正是官語白。
官語白聞聲而來,小四如往常般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蕭奕懷中的小糰子從畫中抬起頭來,笑呵呵地跟他義父打了招呼,一旁的那些姑娘也是一一給官語白見禮。
“小白,”蕭奕用空閒的左手把官語白拉到身邊,笑眯眯地說道,“你來看看蕭霏的這幅畫怎麼樣?到底缺了啥?”
官語白也看向了那幅雄鷹老樹圖,溫潤的眼眸中閃爍著一道微光,嘴角微翹。
官語白只是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蕭奕就猜到他胸有成竹了,在一旁涼涼道:“小白,你就直說吧。”
蕭霏難得附和蕭奕的話,正色道:“侯爺,還請指教!”雖然她只是與官語白下過幾盤棋,但至少可以確定這位安逸侯可比她的兄長靠譜多了!
官語白微微一笑,以左手拿起一旁的狼毫筆,溫聲道:“蕭姑娘,那我就冒昧替你加上幾筆了。”
蕭霏和原玉怡都往旁邊讓了一些,把大案正前方的位置留給了官語白。
一旁圍觀的幾位姑娘饒有興致地互相看了看,安逸侯這是要當場改畫嗎?還是用左手改?
可是,官家不是武將嗎?!
蕭霏的畫技在南疆可是數一數二的,這若是改畫之人的畫技遜上一籌,那未免就有些掃興……姑娘們無聲地用眼神交流著。
官語白沾了沾墨,就毫不遲疑地在畫紙的右下角落筆,刷刷刷……他下筆極為流暢,寥寥幾筆就勾勒出一頭雉雞的輪廓,輔以水墨皴染……
官語白從容不迫地畫著,其他人不敢打擾他,都是悄悄地咬耳朵說話。
偶爾一陣山風徐徐吹過,吹得上方古樹的枝葉搖曳不已,“簌簌簌簌……”寧靜而致遠。
古樹下的動靜也吸引了營地中的其他人,陸陸續續地又有八九人跑過來圍觀,眾人皆是伸出一根食指放在嘴唇上,比了一個“噓”的手勢,示意其他人噤聲。
在一片寧靜中,這張紅漆木大案的四周被圍得裡三層外三層。
須臾,人群中心的官語白就收了最後一筆,然後放下手中的狼毫。
而蕭霏似乎恍然未覺,烏黑的眸子還盯著大案上的那幅畫,一眨不眨,那秀美的側顏十分專注。
好一會兒,才聽蕭霏吐出一個字:“妙!”
其他人也都在打量著那幅畫。
枝頭的鷹仍然是那頭灰鷹,沒有做任何的修飾改變,安逸侯只是在畫的右下角加了幾叢野草和一頭雉雞。
那雉雞在草叢間倉惶地奔逃著,圓瞪的眼睛往枝頭望去,正好與枝頭上的灰鷹那冰冷的鷹眼對視,那一瞬,雉雞驚懼的神態躍然紙上。
有了這頭雉雞以後,眾人方才發現原來灰鷹的鷹眼其實在瞥著下方,它的那一眼漫不經心,帶著王者的孤高,相反,下方雉雞的這一眼卻倉皇膽寒,兩者對比鮮明。
俯仰之間,鷹的英武之姿可說一覽無餘,神色俱佳。
而且,畫中還因此多了一種肅殺之氣!
蕭霏說得不錯,這幅畫確實改得極“妙”。
常環薇感慨地說道:“我瞧著加了這頭倉皇的雉雞,鷹好似更矯健兇猛了!畫也變得更為生動了。”可明明這還是同一頭鷹啊!
“不錯。”一旁的華姑娘若有所思地頷首道,“這也許就是有弱必有強,有善必有惡……”有了對比,才分出勝負。
眾人也都品出幾分意境來,七嘴八舌地各抒己見……之後,圍觀的公子姑娘們就開始慢慢地四散而去了。
這時,僵立了好一會兒的蕭霏終於捨得把目光從畫中移開,抬眼看向了官語白,臉上綻放出異樣的光彩,正色道:“侯爺,這幅畫經您妙手一改,真是煥然一新!侯爺不止是棋術高明,畫技也不凡,真令我歎服!”
蕭霏的這一聲“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