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的前一日,也就是九月初十,安府的嫁妝浩浩蕩蕩地送到了王府。
然而世子妃南宮玥依然沒有出現,正在孝期的蕭霏也同樣沒有出來,只有周柔嘉帶著蕭容萱她們去迎了嫁妝,安府來送嫁妝的全福人只覺得沒臉極了,可是面對的是鎮南王府,自然是一聲也不敢出。
按規矩,新娘子的嫁妝是要放在新房前的院子裡給人觀看的,看得人越多越熱鬧,這新娘子的臉面也就越大。安家不愧是南疆四大家族之一,安知畫的嫁妝很是豐厚,足足有一百二十四抬,在院子裡鋪了一地,每一抬都是沉甸甸的,開啟箱籠後,其中的金銀玉器、衣裳首飾等等每一件都是華麗精緻,看來價值不菲。
安府的人一個個都是抬頭挺胸,等著別人驚歎的目光,誰知道來接嫁妝單子的羅嬤嬤竟然是一副榮辱不驚的樣子,連她身後的那些丫鬟婆子也是目不斜視,看來見怪不怪。
全福人忍了又忍,最後趁著給新人鋪床的時候,故作不經意地找一個王府的小丫鬟問了幾句,方才得知原來安家的嫁妝比起當年世子妃那可差遠了。
聽說世子妃的嫁妝有兩份,一份是南宮家置辦的,另一份是內務府按嫡公主的份例置辦的,公主的嫁妝那自然是一等一的,很多稀罕的玩意兒全都是貢品,皇室以外的人就算有錢那也買不到……
小丫鬟雖沒親眼見過,但卻是一副與有榮焉,全福人虛應了幾聲,象徵性地鋪了床,說了幾句吉利話後,就急匆匆地回了安府,把事情一一稟明幾位主子。
安知畫越聽面色越是難看,一雙烏黑的大眼睛氣得通紅,絞著帕子抱怨道:“欺人太甚……我明明是明媒正娶的,又不是去做妾的!”想到王府的聘禮才三十六抬,而自己的嫁妝又被人如此怠慢,安知畫怒上心來,鎮南王府實在是欺人太甚!
“啪——”
下一瞬,一個白色的茶杯朝她丟來,正好丟在了她的裙裾邊,杯子裡的茶水和碎瓷片飛濺開來,弄汙了安知畫粉色的裙裾。
“胡鬧!”坐在上首的安品凌對著安知畫怒斥道,若非安知畫馬上要出嫁,他早就把茶杯丟到她臉上了。
安品凌也沒與安知畫多說,不悅地看向了安子昂,斥道:“要不是你們做事不與我商量,怎會讓安家落得如此沒臉!”
安子昂腆著臉,賠笑道:“父親,就算是王府那邊再冷淡,等明日拜了堂後,畫姐兒就是鎮南王的正妻了。以後封了誥命,生了兒子,自然就站穩了腳跟……”
安大夫人也在一旁連聲附和。
事有輕重緩急,對於安家而言,只要這婚事能成,就有了生路,其他的都可以慢慢地籌謀……
安品凌終於面色稍緩,他沉吟片刻,然後又對安知畫道:“畫姐兒,有道是,‘老夫愛少妻’,你既然嫁給了王爺,就要用心討王爺歡心,多對王爺撒撒嬌,得了王爺的寵愛才是最要緊的,切不可再任性了。”他頓了頓,意味深長地說道,“你要的人,還有東西,都已經給你準備好了。該如何行事,你可省得了?”
安知畫咬了咬下唇,乖順地應了一聲。事到如今,她也沒有別的選擇了,只能往前走……
對安家而言,這是漫長的一夜。
終於,九月十一,婚禮的這一日終於在眾人的矚目中來臨了。
這一日,南宮玥起了一個大早,在丫鬟的服侍下穿了一件桃紅色蝴蝶穿花妝花褙子,她最近越來越嗜睡了,一邊坐在梳妝檯前由著畫眉替她梳頭,一邊懶洋洋地打著哈欠。
“阿玥,”蕭奕心疼地走到她身旁,揮手示意畫眉退開,“你還是在碧霄堂歇著別去了。”不過是父王續絃,有什麼大不了的!
畫眉退後了兩步,低眉順目地避開視線。
南宮玥飛快地給畫眉使了一個眼色,然後對蕭奕道:“今日怎麼說也是父王大喜的日子,我要是不去,豈不是讓人以為我是在‘避讓’她?”
蕭奕摸著下巴,對著南宮玥拋了一個媚眼,煞有其事地說道:“那是,吃什麼也不能吃虧。既然如此,也不著急,阿玥你且回去睡個回籠覺,等到了吉時,出去露個面就是。”
聞言,畫眉乾脆就退出了內室,瞧世子爺的樣子,世子妃不好好地哄一鬨怕是沒那麼容易過關……
果然,直到半個時辰後,南宮玥才出聲又把畫眉喚進了內室中,臉頰上的紅霞比胭脂還要紅潤,一雙明亮的杏眼水光瀲灩。蕭奕則懶洋洋地坐在了窗邊,表情饜足。
南宮玥終究是說服了蕭奕,從上午就開始在王府的正堂招待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