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山長的這個彩頭,不只是葉胤銘,閣中的所有學子全都熱血沸騰,激動不已,一個學子忍不住脫口道:“山長,此話當真”他語氣中透出幾分躍躍欲試。
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去國子監唸書的,國子監中聚集的是大裕最好的資源,從先生,到藏書,再到同窗,全都是,如果於山長他們選出的魁首,其他人有異議的話,還是可以當眾提出的。
曾經有一年,就有一位賓客舌戰群雄,說得書院的幾位先生啞口無言,後來乾脆就並列了兩個魁首。也是擢秀會的一次美談。
這些逸事,初來乍到的南宮玥並不知曉,但隨著周圍女眷們的湊趣搭話,倒也聽聞了不少。
這時,之前給她們領過路的『婦』人拿著一疊詩作走上二樓的走廊,徑直來到南宮玥和蕭霏跟前,福了福身道:“世子妃,蕭大姑娘,奴婢取了一份學子們的詩作來,兩位可要品評一下”
蕭霏饒有興致地說道:“給我和大嫂看看。”
於是,『婦』人便把那一疊詩作分成了兩份,分別呈給了百卉和桃夭,再由兩個丫鬟轉交她們的主子。
而二樓的其他人,則另有一疊相互傳看。
蕭霏興致勃勃地翻看起來,口中不時地念念有詞,看到佳作,直接『吟』了起來,雙眸熠熠生輝。
南宮玥也緩緩地翻著那些詩作,一張接著一張,今日會來參加詩會的學子皆是南疆學子中佼佼者,這些詩作總體也算不錯,只不過因為是臨時的命題之故,難有鶴立雞群的傑作
突然蕭霏撫掌低呼了一聲:“妙妙”
跟著,她低低地『吟』誦了起來:“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角聲滿天秋『色』裡,塞上燕脂凝夜紫。半卷紅旗臨易水,霜重鼓寒聲不起。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大嫂,你看看,這首詩太妙了”蕭霏說著,便把手上的詩作遞給了南宮玥。
蕭霏在低『吟』的時候,南宮玥便有些愣神,此時拿過詩作又看一遍,眉頭更是不禁皺了起來。
不可否認,這委實是首千古佳作可是南宮玥總覺得有些耳熟,似乎曾在哪裡聽過。
南宮玥一個字一個字的默唸了下來,剛唸了兩句,她瞳孔一縮,頓時想到了什麼,差點沒失態地站了起來。
她的確聽過
這首詩應該是由白慕筱所作
不,或者說,這是由前世的白慕筱在幾年後,大裕與北狄大戰將歇時所作,當時一度為文人墨士所傳頌。
問題是,這首詩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白慕筱的詩詞已被證明是剽竊。
難道說她所剽竊的那些詩詞其實是在座的某一位學子代筆所作
不,應該不可能,官語白也說過,白慕筱的那些詩詞風格各不相同,絕不會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更何況,雖不知白慕筱的詩詞從何而來,但大多都是臨時應題發揮而成,很難提前尋人代筆。
再者,這首詩本該是幾年後才會出現,寫作之人閱歷和見識的差別,都會影響到遣詞用句,字裡行間不可能一模一樣。
南宮玥細細地又把詩作看了一遍,目光落在了幾個詞上。
秋『色』、易水、紅旗
這次的題目“戰爭”照王先生的開場白所言,應該是以當前與南涼一戰為切入點,雖然並沒有強行要求學子們只能寫這次的戰爭,但詩詞本就是由感而發之舉,南涼之戰迫在眉睫,也因而她所看到的幾份詩作都是以這一戰來切入的。
唯獨這一篇。
秋『色』,現下正值夏季。
易水,並非南疆地名。
紅旗,蕭奕的旌旗是黑底銀字
寫作之人僅僅只是隨『性』而為嗎
南宮玥正思『吟』著,就聽蕭霏興致勃勃地說道:“大嫂。這首詩必然就是今日的魁首了也不知道是哪位才子所做”
南宮玥凝眸不語,蕭霏說得不錯,這首詩一看就有獨佔鰲頭的氣勢,十有就是今日的魁首。
若這詩真為剽竊之作,豈不是讓那厚顏無恥之徒取代真正有才華的人前往王都,前往國子監,那就實在太不公平了
南宮玥微微垂眸,這詩究竟到底是不是真才實學之作,多猜測也無益,試一試便知道了
想到這裡,南宮玥叫來百卉,附耳吩咐。
百卉福身領命,就匆匆地下樓去了,來到于山長旁傳了話。
于山長面『露』詫『色』,微微頷首,與身旁的青衣小廝說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