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已經停了,大學卻依然在紛紛揚揚地飄落。寧覺非站在黑暗中,遊目四顧,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所有鷹軍都是向地下挖出貓耳洞,然後鑽進去休息,地面上唄大雪覆蓋,即使在白天,也看不出來下面有人,更不論深受不見五指的黑夜。按照慣例,他們有不少暗哨分佈在四周,卻連寧覺非也看不出來。四下裡一片寂靜,彷彿空氣都已經凝固,沉沉地壓向大地。
寧覺非看了一會兒,窮盡目力,也看不出絲毫,便轉身重新鑽進洞中,從自己的行囊裡拽出一條羊毛毯,蓋在身上,繼續睡覺。
這毯子是雲深幫他準備的,上面似乎還帶著他熟悉的特有的草木清香,這讓他感到很安心。在睡夢中,他那猶帶著孩子氣的臉上有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第二部 下篇 第52章
當黎明的微光出現在天際,鷹軍分成幾路,陸續出發。
雲陽被雲汀推醒,詫異地看了一眼在身上的皮大衣,便明白是寧覺非替自己蓋上的,心裡頓時熱乎乎的。沒時間多想,他立刻起來收拾東西。
寧覺非也就醒了,起身穿好皮襖,套上靴子,摺好毯子塞進革囊,一邊紮緊腰帶一邊鑽了出去。
不知什麼時候雪已經停了,天上的濃雲也消散了許多,世界不再陰沉,雪地反射著天光,亮得刺目。
這個時代沒有玻璃,因而根本無法制造護目鏡,為保護眼睛,寧覺非與雲深研究過很長時間,用一種特製的白色絹紗代替,做出了眼罩。現在,所有鷹軍將士都戴著這種白色眼罩,對周圍的一切都看得很清楚,眼睛也不會很難受。
寧覺非眯著眼,極目遠眺,卻沒看到什麼異常。他轉身打量了一下週圍所剩不多的戰士,便對雲汀說:“我們也走吧。”
雲汀卻道:“先吃東西。”
當初拿下臨淄後,他親眼見過寧覺非發病時的狀況,至今心有餘悸。前幾日,他們日夜兼程,趕著封鎖雪域通往內地的各個山口,沒辦法好好弄點吃的。臨出發前,寧覺非曾經因胃疾而暈倒在兵部,被皇上親自抱進宮中醫治,此事他很清楚,一路一看著寧覺非與他們一起風餐露宿,啃著冷硬的饃和肉乾,他心裡相當擔憂,深怕寧覺非的胃疾再次復發,又得忍受極大痛楚。此時的情形已沒有那麼緊急,完全可以從容不迫,他便堅持要寧覺非吃了東西再走。
寧覺非看著他和雲揚眼時裡的關切與擔心,不由得笑了,輕鬆地道:“我沒那麼嬌氣,在馬上邊走邊吃,沒問題的。兵貴神速,你就別婆婆媽媽的了。”
雲汀也就不再多說,揮手命令所有人上馬,向東馳去。
這裡是一片平原,偶爾有些丘陵,很利於縱馬賓士,他們速度很快,馬蹄翻飛,地面堆積的雪花不斷濺起,彷彿一片白色的紗簾,迎風飛揚。
敵人往這邊來的是兩成輕騎,而鷹軍亦有兩萬,從人數上說雙方勢均力敵,可鷹軍擺出的卻是圍殲的架勢。趁敵人正在營地裡起床吃早飯,沒有防備,他們從四面八方突然出現,一起發起了衝鋒。
黑色的戰馬,黑色的衣甲,手裡的武器反射出寒光,如狂風席捲大地,以排山倒海之勢向前衝去。
寧覺非騎著馬,站在山丘頂上,身後鷹旗招展,獵獵飛舞。雲汀已經離開,率人發起攻擊,雲揚卻帶著人,忠實地守候在他的左右。他默默地注視著不遠處的廣闊戰場,聽著人喊馬嘶,兵刃交擊,長箭破空,以及不時響起的受傷者的痛呼。
鮮血在潔白的雪地東一攤,西一汪,觸目驚心,被馬蹄踐踏過的大地變得凌亂不堪,幾棵樹靜靜地佇立著,枝上殘留的幾片葉子都一動也不動,彷彿已經被面前的殺戮驚呆了。
兩邊語言不通,就算想叫對方投降都無從說起,短兵相接後,都發現對手相當剽悍,於是只管悶頭狂殺,到最後全都紅了眼。
鷹軍一直守著寧覺非的規矩,上戰場時大都對敵人殺傷不致死,讓他們失去戰鬥力即可,此刻卻發現對方受傷的人即使倒在地上,也仍然努力揮刀,砍他們的馬腿。這樣一來,他們也不再顧忌,紛紛下狠手,取了對方的性命。
過了將近一個時辰,寧覺非便聽見遠處傳來沉沉的馬蹄聲,如密集的戰鼓擂響,使大地微微震動。他心中有數,轉頭看向東北方向。
一去騎兵很快出現在視野裡,人數越來越多,全都向前疾奔。當先一人身穿將軍鎧甲,手提長刀,身後飄揚的數面旗幟上都有個大大的“李”字。
他是鎮南將軍李舒。
接到寧覺非派人送給他和荊無雙的密令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