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的那種情形,她也能聽出些端倪來。
明菲道:“媽媽,既然她失足落了江,便是死了。明日著人去官府備個案,以後這事不必再提。 ”梅子不是魯莽之人,該當知道逃奴的下場,更該知道沒有路引的麻煩,既然敢逃走,便是有後著,既然死得乾淨,沒給她添麻煩,她也索性成全了人,不再追究。
花婆子默了片刻,換了張笑臉:“奶奶準備讓奴婢去莊子裡住多長時候?”
明菲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媽媽想住多長時候?”
花婆子倒不好回答,訕笑道:“奶奶讓奴婢住多長時候就住多長時候罷。雖然心裡掛著她,卻也不能叫奶奶身邊沒人用。”
明菲看看天色,龔遠和也該回來了,自己這個去吃飯的,也不能總到了飯點才出現,便不再逗她,道:“媽媽辛苦,就當放你假,住到滿月,我去吃滿月酒,然後接你回家,如何?今夜你也不要跟我一起過去了,就留在家裡收收東西。”
花婆子頓時喜出望外,忙不迭地謝過,趁著金簪服侍明菲換衣服,出去先將丹霞等人叫來疾言厲色地好好敲打了一番,叮囑不許偷懶,不許誤了明菲的事。見丹霞等人打起精神,將她的話都重複一遍了,方滿意地去了房裡收拾東西。
金簪將一枚流蘇玉釵小心翼翼地插到明菲的髮髻裡,左右看了看,滿意地點頭,小聲道:“奶奶,不知道今晚又要您和大爺做什麼?”在她的印象裡,隔壁每次叫自家大爺與奶奶過去吃飯,都不會有好事。
明菲整了整袖口鑲著的銀鼠毛,含笑道:“能做什麼?左右不過是三件事。”這三件事,件件都與利益分不開。一件是洪知府被抄了家,卻不見發還銀錢歸家,龔家全家都急;第二件是龔中素分派龔遠和去幫龔遠秩說和沈家那門親事,龔遠和一直沒去回話;再則就是追問她,有沒有給蔡光庭寫信說龔遠秩去京城讀書的事情。
金簪眼珠子一轉,笑道:“奶奶,表小姐一個人吃飯不香,不如讓她一同過去吃?”說起來隔壁也是,明知薛亦青在這裡住著,不過就是請吃了一頓飯就沒了下文,每次讓龔遠和與明菲過去吃飯,從來不肯順便叫上薛亦青。今日偏就讓薛亦青跟了去,看他們當著薛亦青的面還好不好意思提那些要求。
明菲點了金簪的鼻尖一下:“就是你心眼多,若是表小姐身子好,精神好,我倒也不怕領她過去散散心,可她像這個樣子,我又怎麼忍心叫她不能安心用飯,罷了。”
金簪有些赧然地一笑:“是奴婢欠缺考慮。”
明菲接過她手裡的大紅羽紗披風繫上,眯眼看著院子裡光禿禿的樹枝:“這天氣越來進涼,表小姐住在濾波閣已不太合適,你明日著人將暖犀樓收拾出來,把地龍燒上。”
金簪一一應下不提。
明菲到了隔壁,想當然地就往龔二夫人的安閒堂而去,迎面走來李姨娘,笑道:“大奶奶,老爺和夫人、公子、小姐們都在蒼寒堂裡呢。”
明菲有些訝異,便笑道:“怎會突然去了蒼寒堂?那裡不是沒人住的麼?”
李姨娘微微一笑:“前些日子老爺吩咐收拾出來的,只怕日後家裡的飯都會在那邊吃,夫人和姨娘每日早上前要過去給老爺問安,就會留在那裡伺候老爺。您呀,今後過來就只管往那邊去就行。”
明菲聽出些意思來,龔二夫人的安閒堂已經不是二房的主要活動之地,而是蒼寒堂了。便試探道:“我孃家託人帶來點登州的土特產,不知該交給誰?”
李姨娘望著她微微一笑:“老爺前日讓我幫著三小姐管廚房的一些瑣事,東西大奶奶交給我就行。”
明菲笑道,“哎呀,難怪得姨娘這幾日都沒空過去尋我說話。原來是成了忙人。”
李姨娘苦笑:“正是呢,成了盲人。您也知道,我長時間不在家中,這案裡的人都認不全,做起事來兩眼一抹黑。”
龔二夫人與朱姨娘都不會滿意她插手管事,又怎會讓她有好日子過?明菲安慰她:“姨娘溫和能幹,時間長了,大家都知道你心腸好,自會幫著你。”
李姨娘神色落寞地長長嘆了一口氣:“我就是一個人,也不敢奢求多的,只求將來大傢伙提起我的時候,別說我是個可惡的就行。”
明菲沉默片刻,小聲道:“姨娘來了多少年,就一直沒有動靜嗎?”她只知道李姨娘是龔中素在任上買的,多年無出,卻不知其中詳細的因由是什麼。
李姨娘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緩緩搖頭:“我身子不好,長得夫人賜予符水才漸漸好轉,兒女緣,這一生只怕是斷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