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何名!”
楊豐端坐戰馬上,手中長刀平擔在右肩,在密集的槍炮聲中目視前方說道。
在他前方一片夾在兩山之間的開闊谷地內,一隊隊蕩寇旅士兵正站在殘破的石牆後,不停重複著裝彈瞄準開火的簡單動作,槍口噴射的火焰和瀰漫戰場的硝煙中,密集的子彈不斷飛向前方,六門四斤半野戰炮再他們中間同樣不斷向發出怒吼。而在他們對面是大批推著盾車前進的清軍,炮彈呼嘯著撞在盾車上,帶著碎片和未盡的動能又撞碎後士兵的身體,那些靠得太近的盾車,同樣在密集子彈下被打得碎片紛紛,穿透盾車的鉛製子彈打得後面清軍不斷倒下。
甚至還有特意挑選出的大個擲彈手,向靠近的清軍投出沉重的黑火藥手榴彈。
爆炸火光中清軍一片哀嚎。
“陛下,此地俗名金殿山。”
梁誠展開手中地圖說道。
“呃,這名字起的倒挺有魄力。”
楊豐看著腳下最多也就幾十米高,兩三百米長,不超過百米寬的小山包無語道。
“回陛下,此地據說乃高句麗竊據時代古城所在,外圍那些石牆殘基就是當年城牆,當初唐太宗徵高麗之時,建安之戰的戰場就是這裡,這座小山是城內守將的帥府,張亮率領的唐軍水師營壘未固之時突遭敵攻擊,張亮怯懦不知所措,然唐軍依然在副將張金樹率領下擊敗敵軍。”
一旁嚮導說。
明軍不缺嚮導,那些逃難至山東然後返回的流民,有很多世世代代生活在這一帶,包括明軍水師中也有大量這一帶計程車兵,遼東半島淪陷時,光山東登州一地接收的這一帶難民就超過三萬。
“唐太宗徵高麗戰於此,朕徵建奴亦戰於此,不知朕能否如唐太宗般得一薛仁貴!”
楊豐感慨道。
他現在的確缺少一個好的將軍,他不適合指揮工作,他的計劃整個實際上已經破產,原因是他紙上談兵,高估了這個時代的交通。
在他計劃中,明軍繞開蓋州城沿清河而上,在團甸渡清河到這裡,整個路程不過四十里而已,雖然沒有大路,但因為都是平地和小丘陵,走那些鄉間小路也沒問題,蕩寇旅別的方面不敢說,那徒步奔襲能力絕對碾壓這個時代絕大多數軍隊。
畢竟這個時代的軍隊不會經常性被逼著武裝越野。
然而他還是失敗了。
哪怕他的三個步兵營撇下炮兵營全速奔襲,走完這段路也足足花了大半天時間,最終沒能搶在耀州南下的清軍前面,奪取青石關然後關閉蓋州大門。
然後就是現在的局面。
好在清軍數量也並不多,這是從耀州驛,也就是現代的大石橋南下的,那裡到這裡和明軍從蓋州的基地出發,路程實際上差不多,但他們走的是官道可快得多,儘管有資訊傳遞的延誤,但仍舊搶在明軍前面透過青石關。不過到達的只有耀州一帶的,遼南清軍分散在海州,牛莊,岫巖等各城,他們也需要一批批不斷趕來,這第一批不過兩千多人而已,儘管在保衛家園信念支撐下攻勢兇猛,但在蕩寇銃的攢射下,還是隻能一次次丟下滿地死屍含恨而退。
雙方實際上已經激戰一整天了。
“幸虧有這些石牆!”
梁誠說道。
排隊槍斃時代,野戰營壘防禦沒有胸牆是不行的,這些存在了數百年的石牆殘基,正好解決了這個問題。
“炮營怎麼還沒到?”
楊豐皺著眉頭向身後望去。
緊接著一名騎兵疾馳而至迅速下馬行禮說道:“陛下,炮營渡河時遭遇小股旗人逆民襲擊,騎兵營正在驅散。”
“看來朕還不是個稱職的指揮官啊!”
楊豐憂鬱地說。
“韃子援軍到了!”
梁誠一臉凝重地說。
青石關方向大隊的清軍騎兵正在洶湧而來,看數量不會少於三千,看那穿著和旗號是正黃旗,這支援軍的到達,讓正在進攻的清軍士氣高漲,很顯然局面對明軍不利,楊豐的防禦核心是炮營的十二門九斤炮,但現在這東西遲遲不能到達,僅靠三個步兵營的六門四斤半炮和蕩寇銃很難壓制大舉進攻的清軍。
正在防禦的明軍一陣慌亂。
這些第一次上戰場計程車兵們到目前為止表現合格,依靠著那些石牆的掩護,他們按照無數次訓練出來的方式機械地向外射擊,縱然頭頂不斷有利箭落下,縱然最近處清軍都到了幾丈外,也沒有出現後退的,但他們畢竟也都只是些初上戰場的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