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貴何在?”
楊豐策馬衝進城南大營吼道。
“回將軍,王都統制昨日交割完畢就直接帶全家乘船走了,據說是去福建赴任去了。”
一名士兵小心翼翼地說。
岳家軍總兵力超過十萬,分十二個軍,分別駐守湖北各地,尤其是襄陽等前線城市,鄂州只是大本營所在,原本岳雲統帥的背嵬軍和中軍,再加上駐漢陽的橫江軍,也就是水軍在這裡。而王貴是前任中軍統制,岳飛調任樞密副使之後,他的湖北京西宣撫司撤銷,改為了鄂州駐紮御前諸軍,都統制王貴,各軍統制除背嵬軍統制岳雲被捕,由傅選接任統制,前軍統制張憲被捕,由告密者副統制王俊升任以外,其他基本上是沒有變化的。
原本歷史上直到晚一些時候,同樣由田師中接任了都統制以後,才逐步將這支戰場上沒有被敵人打敗的百戰雄師,一點點瓦解掉,聽話的調離,不聽話的如牛皋一杯毒酒,士兵多數就地安置,多年以後就是這些人的後代死守襄陽阻擋元軍數十年,比如幾乎堪稱後期南宋擎天柱,甚至敢於強攻蒙古軍的孟珙就是岳家軍的後代。
但現在這一切還沒開始。
“便宜這狗賊了!”
楊豐惡狠狠地說。
此時他全身鮮血,那件白袍幾乎完全被染成紅色,一手還拎著滴血的陌刀,那也的確如凶神惡煞一般。
“傅選呢?”
他接著問道。
“傅統制稱病在家。”
那士兵說道。
這時候大營內絕大多數士兵都已經被驚動,紛紛聚集到了楊豐的周圍,不過看不到一個將領,甚至稍微像樣點的軍官都沒有,包括背嵬軍統制傅選也不在。這些人沒法見岳雲,見了面他們能幹什麼?抓岳雲邀功?能不能抓得住且不說,這樣做可就真得聲名狼藉了,以後當兵的也不會再把他們當人看,真有對岳雲忠心耿耿的,以後戰場上射他們黑箭也是有可能。但不抓的話,他們作為朝廷的高階將領,違抗旨意放岳雲走,那也是要丟官的,就算不丟官前程也完了,他們可是都還想著謀求富貴呢。
既然這樣就乾脆別見面了。
“一群廢物!”
楊豐鄙夷地說。
“本將軍要北上直搗黃龍,完成家父遺願,迎接二帝和太后鸞駕歸來,爾等有誰欲同去?”
他調大音量喊道。
那些士兵面面相覷。
“將軍,咱們全軍北上定能成功,但如今將士家人大都在襄樊各地生根,若隨將軍北上那就是逃兵了,朝廷定然要拿將士家人治罪,恐怕絕大多數將士都不會隨行的,若只是少數人隨將軍北上,則希望渺茫,將軍何苦做此意氣之爭?趙家容不下將軍,那就去別處好了,雖說投降金國不能幹,可去西夏,去遼國,去大理,天下之大,何處不能容身,以將軍之能,何處又不能富貴,何苦管那趙家,縱使自己去金國拉起一支義軍,以將軍之能也足以奪一處地方立足。”
一名低階軍官說道。
他說的是實情,岳家軍所部一半是北方流民,一半是收編的楊麼部,但無論是什麼來源,到現在也都在湖北紮根了,這些人絕大多數都有了自己的家庭,跟著岳雲走就是逃兵,家屬肯定要治罪的,他們也不可能連家屬一起北上孤軍冒險。
岳家軍全軍十萬北上,能否直搗黃龍都難說呢!
金兵戰鬥力他們可都清楚。
更何況這支孤軍連後勤供應都沒有,可以說北上的話九死一生,岳雲屬於被怒火衝昏頭,他們還是必須保持理智,畢竟他們背後還有自己的妻子兒女。
“我不為難你們。”
楊豐點了點頭說道。
“但我還是再問一次,有沒有人願意同去,我可以向你們保證不會缺糧,也可以保證帶著你們戰無不勝,那麼誰相信我的就請站出來,我帶你們去建那不世的功業,帶你們雪靖康之恥,帶你們去向女真人討還血債,帶你們用長刀去復我漢人的土地,帶你們去讓所有異族都知道,誰才是這天下的主宰!”
他緊接著吼道。
整個大營內超過兩萬士兵面面相覷,在一片沉寂之後,終於有人走了出來。
“我去,我全家十三口人死於金兵手中,到如今才殺了七個金兵,我跟著少將軍,我得再殺六個給他們報仇。”
一名士兵走出人群說道。
楊豐滿意地點了點頭。
“我也去,將軍戰場上救過我的命,我這命是將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