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州北門。
“快,關城門!”
新到的都統制府虞候下意識地擦了擦眼睛,然後對著下面計程車兵發出驚恐地尖叫。
在他前方城北官道上,那些客商正忙不迭讓到一旁,一匹白色駿馬馱著一名身穿白袍的男子,正以衝鋒的速度向著城門狂奔而來,在後面還有一匹黑馬緊緊跟隨,這男子右手提一把巨型陌刀,背後插一面白色旗幟,上面八個字若隱若現,伴隨著他的前進,那雄壯的歌聲也越來越清晰。
楊豐到了。
或者說這座城市前任統帥的公子,城南駐紮的那支最精銳騎兵的前任指揮官到了。
“快關城門!”
那虞候焦急地再次向著城下喊道。
幾名士兵就像慢動作一樣拖著手中的兵器,磨磨蹭蹭地向著兩扇大門走去,還沒等走到那門前其中一名士兵突然就倒在了地上,然後就像羊癲瘋發作一樣,躺在那裡抽搐著口吐白沫,另外幾名士兵一看,也毫不猶豫地或捂著腦袋或捂著肚子哼哼唧唧倒下,而且都是倒在路邊,沒有一個倒在路中間的。
“你們,你們這些混蛋!”
那虞候悲憤地喊道。
然後他向兩旁看看,卻發現原本還有不少士兵的兩旁,現在居然就剩下兩名一起來的親信了,而那些士兵居然最近的都離著好幾十丈了,正以慢動作向這邊奔跑著,響應他的號召過來呢。他一看就知道岳雲不進城這些人是跑不到城門的,帶著滿腔的悲憤,受命前來監督的虞候大人,帶著兩名手下,急匆匆跑下城牆,推著兩扇城門就要親自動手關閉。
但這一頓耽誤,楊豐已經過了護城河。
就在衝到城門前的瞬間,他沒有絲毫猶豫地將陌刀左右一挑,那虞候和兩名手下的人頭立刻落地。
“城內誰為主?”
楊豐問吐白沫那個士兵。
“回少將軍,昨天張俊的女婿田師中來接了王貴將軍的都統制,今天和湖廣總領林大聲等文官在黃鶴樓喝酒,咱們的諸位將軍都沒去。”
那士兵立刻爬起來說道。
楊豐點了點頭,催馬直奔高踞蛇山上的黃鶴樓。
那士兵則攢攢白沫吐出來,繼續躺在那裡抽搐著裝死,他們這些士兵雖然不可能為岳飛而造反,但也同樣不可能跟岳雲動手,說到底這些當兵的誰不是一肚子怒火。他們絕大多數都是北方的,很多都是投奔岳飛的義軍,都打到東京城下眼看家鄉光復了,被十二道金牌召回,然後連帶著他們戰無不勝的統帥都被不明不白害死,這些士兵心中沒有怒火是不可能的,岳雲大殺特殺,他們也是快意得很。
“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州。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山使人愁!此等景緻,真可謂如詩如畫,諸位大人,可有興趣附崔太僕驥尾啊?”
此時黃鶴樓上,林大聲端著酒杯說道。
他是湖廣總領,這個官不算太大,理論上只是戶部的一個派出機構,職責是轄區稅收,財政支出,類似於稅務局加財政局的結合體,官面上的說法是因為各地賦稅糧餉運輸困難,設此機構就近調撥,但實際上是趙構收權的重要手段,因為總領還有一個職權就是樞密院和軍隊將領之間公文必須由他轉手,另外還有一個不公開的職權。
羅織將領的罪名。
狀告岳飛父子和張憲的告密信,就是林大聲起草,然後交岳飛部將王俊,由王俊交給在岳飛入樞密院之後,擔任岳家軍統帥,也就是鄂州御前駐紮駐軍都統制的,原本岳家軍的二號,不,應該是三號人物王貴,二號人物是前軍統制張憲,再由王貴交樞密使張俊,張俊上奏趙構,趙構交相當於宰相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知樞密院事秦檜,秦檜再安排對岳飛父子的嚴刑拷打。
所以整個殺嶽案的流程中他是一個起始點。
“林公,這是冬天!”
坐在一旁的田師中看著浩蕩長江上,一片枯黃的鸚鵡州似笑非笑地說道。
“呃,倒是老夫疏忽了。”
林大聲面不改色地說道。
緊接著他神情一變。
“什麼聲音?”
他做傾聽狀說道。
“……恨欲狂,長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何惜百死報家國,忍嘆惜,更無語,血淚滿眶……”
伴隨著越來越清晰的雄壯歌聲,一騎白袍正沿著蛇山而上。
“不好,是岳雲!”
田師中驚恐地說道。
這個南宋諸將裡面,可以說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