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軍的確中計了。
因為無論楊忠還是馮明的進攻都只不過是為了吸引他們,而真正的主力是從伏牛山區直插過去的姚之富所部,另外還有桐柏山區的那些游擊隊,就在清軍分博望和賒旗兩處戰場與聖教軍鏖戰時候,這支以本地山民為主的大軍,從東西兩個方向突然向裕州外圍清軍發起進攻,而同時裕州城內守軍也殺出策應。
然後清軍就潰敗了。
圍困裕州的六萬綠營就像垮塌的沙堡般瞬間崩潰。
全部散夥向北做了逃兵。
負責裕州圍城的清軍統帥勒保直接傻了眼,他手中就一萬八旗,而且還是北京的八旗,而且還是北京八旗中被福康安挑剩下的,根本不可能抵擋洶湧而至的數萬大軍,在清醒過來後他同樣毫不猶豫地跑了,被困數月的裕州終於解圍,同樣也讓聖教重新掌握了方城埡口這個至關重要的地理通道。明白大勢已去的旺札勒多爾濟,以最快速度做出決定率領部下憑藉騎兵的速度優勢,拋棄了賒旗的海蘭察穿過桐柏山區逃往舞陽,不過在第一鎮騎兵旅的追殺下實際上他只逃出去一萬騎兵,南下的兩萬蒙古騎兵有一半留在南陽盆地做了肥料。
他跑路同時,賒旗店的三萬綠營倒戈殺了統兵將領投降。
然後海蘭察就悲劇了。
可憐海蘭察為了死守選擇了這樣一個河道分叉形成的沙洲,現在卻讓自己陷入絕境,整整兩個鎮的聖教軍和三萬倒戈的綠營,加起來近七萬大軍團團包圍這片沙洲,至少五萬支各類火槍隔河對著包圍圈內僅僅一萬八旗精銳,而且還有包括一門神威無敵大將軍炮在內的無數大炮,後河街的那些關外八旗和索倫兵這時候全都已經傻眼了。
突圍?
怎麼突圍?
四面全是河道,雖說只不過有十幾丈寬,但那也是河水,而對岸就是密密麻麻的槍口。
堅守?
沒有援軍堅守意義何在?
更何況人家就是不進攻,等吃完糧食也得等死。
“這些妖人!”
海蘭察看著潘河西岸悲憤地罵道。
此時在後河街通往賒旗店的小橋西端,大堆沙袋堆成了一道弧形的牆壁,在牆壁上是一個個射***口中伸出一門門大炮的炮口,全部瞄準了清軍固守的東岸,而在這道牆壁的兩端,是綿延的低矮胸牆,都是緊急堆起來的,而在胸牆後面是無數身穿紅衣計程車兵,手中一支支火槍從胸牆上方伸出瞄準了東岸,胸牆上不時有木頭堆出的射口,在射口中同樣有大炮的炮口伸出,可以說這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防線,這樣的防線環繞整個後河街,將他的一萬大軍牢牢圍困。
一個手持鐵皮喇叭的傢伙,正趴在橋頭的沙袋上。
“對面的清妖聽著,上天有好生之德,雖然你們這些雜種罪大惡極,但仙尊慈悲為懷,仍舊給你們留一條活路,只要走到這邊來,交出你們手中的武器,就可以得到赦免,如果執迷不悟,繼續頑抗到底,我們已經準備了五百門大炮,而且更多大炮還在從襄陽運來,到時候將轟平整個後河街讓你們全部粉身碎骨!”
他喊道。
東岸的清軍紛紛向著海蘭察望去。
“我大清將士,有死無降,我的旗人世受皇恩,當為聖上血戰到底!”
海蘭察吼道。
那些八旗士兵立刻低下了頭。
這時候扯別的都沒用,大家都明白不可能有援軍,而且也不可能突圍出去,所以海蘭察只能以忠義來激勵士氣了,然而忠義並沒什麼用,至少他並沒看到化悲憤為力量的一幕,那些自知不投降只有死路一條的八旗官兵們,都在目光遊移不定地看著對岸。
“我再說一遍,立刻投降,否則我們將開始炮擊。”
對面那傢伙喊道。
海蘭察毫不猶豫地從一名士兵手中奪過一支轉輪打火槍,瞄準他扣動了扳機,子彈立刻打在沙袋上。
“開火!”
後者惱羞成怒地吼道。
整個包圍圈上超過三百門各種口徑的野戰炮和臼炮紛紛開火,實心彈和開花彈不停落下,就連遠處實際上已經打完開花彈的神威無敵大將軍炮都射出一枚石彈,但即便是石彈,數百斤的重量和速度依然讓它如隕石般把一棟建築夷為廢墟,炮彈的撞擊和爆炸的火光中,那些清軍士兵蜷縮在藏身處顫抖著,不斷有倒黴的被炮彈擊中變成支離破碎的死屍。
“停!”
炮聲中對面那傢伙喊道。
然後炮聲逐漸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