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大唐盛世的基石,盧龍,范陽,河東,朔方,河西,隴右,安西,北庭,劍南九節度,再加嶺南經略使所屬二十餘萬藩鎮兵,是這個時代最強大的僱傭軍團,他們不是已經糜爛的府兵,而是以打仗為職業的專職軍人,而且完全是戰爭磨練出來的,他們幾乎可以說無一不是精銳,無一不是百戰之餘。而安西兵絕域奮戰,兩萬四千人鎮壓整個西域,那更是精銳中的精銳,海拔四千米高原攻堅的勇士,漢人冷兵器時代唯一的紀錄,儘管他們戰敗被俘了,但並不能說他們不能打,兩萬人遠征敵境七百里,和十幾萬敵人僵持五天,他們要不能打那就沒有能打的了,此時挾一路忍受nue待的怒火含恨出手,為爭一條活路而戰自然全力以赴。
當楊豐殺穿大食騎兵,出現在他們面前時候,已經有近百名被俘唐軍得手了。
“楊校尉,你沒死?”
最初動手那名唐軍驚喜得喊道。
“我又活了!”
楊豐說道。
很顯然他這身體的主人跟他一個姓,而且還是一名軍官,校尉,不低了,不過唐朝的校尉分好幾個等級,是什麼校尉就不好說了,但不論什麼校尉,都意味著他算是一箇中級軍官。
“走,我帶你們回家!”
他一揮馬矟吼道。
他很清楚這時候該用什麼來鼓舞士氣。
“殺,殺出一條血路回家!”
那士兵同樣吼道。
然後所有人同時吼道。
他們只是數千俘虜中的一隊,數量不超過五百人,押送他們的也不過才千多大食騎兵,此時有楊豐這樣不科學的存在作為前鋒,在回家的渴望驅動下這些百戰精兵瞬間爆發了,他們迎著一片混亂中的大食騎兵,依靠楊豐手中那馬矟開道,不斷將敵人挑落,緊接著踐踏在馬蹄下,而隨著他們的前進更多被俘的唐軍士兵奪取武器和戰馬加入其中,短短几分鐘時間,楊豐就聚集起來了超過三百人,至於其他則死於大食騎兵之手,而後者也被他給衝散,不得不迅速撤退到遠處,重新集結準備再戰。
“楊校尉,怎麼辦?”
那士兵問道。
楊豐看了看周圍地形,他們此時的位置應該在石國,也就是塔什干以南,但還沒有過錫爾河,這地方想逃出生天可不容易,返回安西的道路只有兩條,一是北上,也就是沿石國,怛羅斯,碎葉線,另一條是南下走不遠的苦盞進費尓幹納盆地,穿過帕米爾高原與天山之間夾道到疏勒也就是喀什,因為高仙芝之前攻破小勃律所以這條路線是通的,而且費尓幹納盆地屬寧遠國,在高仙芝重新開啟這條通道後已經重新向唐朝進貢,也就是說走這條線相對安全。
但是……
但是不符合他的利益。
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可不是回家。
“先找個地方歇息,再想辦法回去找節帥!”
楊豐說道。
說完他催馬向西,後面計程車兵們互相看了看,這時候他們也沒什麼主見了,反正楊豐是首領,他們紛紛催馬跟隨,不遠處集結起來的大食騎兵立刻從側翼發起攻擊,這支騎兵雖然之前有不小損失,但數量仍舊超過他們兩倍,雙方都是相同戰馬,一旦這些大食人追擊,會始終粘著他們,而這裡是石國的地盤,石國已經背叛的大唐,有這支騎兵尾隨,他們的行蹤肯定無法保密,最終只能陷入圍追堵截中。
“你們先走,我斷後!”
楊豐一轉馬頭喊了一句,緊接著迎過去,後面士兵沒有聽他的,而是紛紛轉頭跟隨。
“不用管我,我有辦法脫身,你們向西到真珠河畔,然後沿河向西,我會在後面追趕的,只要別離開這條河就行,你們也看到了,我得神靈庇佑刀槍不入,這些胡虜奈何不了我!”
楊豐說道。
那些士兵猶豫了一下,不過剛才楊豐刀槍不入的情況他們也的確都看到了,這也正是他們跟隨楊豐的信心所在,因此這些人互相看了看,終究還是調頭按他說的離開了,而在加快速度之前,幾乎所有人都轉回頭,夕陽的餘暉中楊豐控馬而立,一手提著馬矟獨對騎兵洪流的身影,迅速烙印在他們所有人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