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天佑回頭扮個鬼臉,才轉身走出去。
“惜兒,疼不疼?”梅秋菊轉過惜兒的身子,她的額頭都腫了起來,更糟的是,血還流個不停。
“好疼。”惜兒抽噎著。
“炎兒,快去請大夫。”梅秋菊著急地說。
羅炎立刻起身,梅秋菊瞥見兒子胸口上、衣服、雙手全沾著血,睜大了雙眼,他這樣子出去,不嚇死人才怪。
“娘去好了,你照顧惜兒。”梅秋菊匆匆走出後門。
羅炎再次蹲下身子,他將上衣緊壓在惜兒的傷口上,試著止住血。
“別哭了。”他抹去她的淚,柔聲的說。
惜兒雙肩顫動。“好痛。”她哭泣。“我要娘……娘……”她打個嗝。
“別哭。”他安慰地抱著她,吹吹她的傷口。
惜兒吸吸鼻子,擦去鼻水,抽噎著攬緊他的頸項,羅炎抱起她,開始不停地走著,惜兒這才慢慢止住淚水。
她揉揉鼻子,仰頭看著他。“你的臉紅紅的。”她抬手摸摸他的臉。
羅炎想起被摑的幾記耳光。“沒什麼!”反正已是家常便飯。
惜兒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突然微笑著噘起小嘴,呼呼地吹他的臉。“不痛,不痛。”而後左右張望。“壞人呢?”
“走了。”
惜兒甜笑。“那他就打不到你了。”她放心地偎在他頸側。“他是壞人。”她揉揉雙眼。
羅炎微微牽扯嘴角,不知怎地,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緒,除了娘之外,她是另一個他想保護的人,雖然他不能做什麼,但他再也不會讓她受傷了。
他這樣告訴自己。
自惜兒受傷的那天起,梅秋菊和羅炎的工作加重了一倍,潘桂花更派了掃地的工作給惜兒,要她每天把南院的落葉掃乾淨。
惜兒手拿著比她高出近一倍的掃帚,每天努力地清掃。其實,梅秋菊和羅炎做了大半的事,他們甚至希望惜兒乖乖地坐著就好,但惜兒不肯如此,她總是執著地要幫忙。
到了夜闌人靜時,她就會要羅炎帶她去找娘,梅秋菊雖然嘗試著向惜兒解釋“死亡”代表的意義,惜兒卻無法體會,她不停地念著要回木屋找母親,但她不知道回去的路,因此只能不停哭泣。
隨著時間的流逝,惜兒不再落淚,但這件事仍在她稚幼的心靈上留下淡淡的傷痛。
到羅府三年,惜兒的生活中只有梅秋菊和羅炎,偶爾潘桂花和羅氏兄妹會到這兒來晃一下。每次只要他們一出現,惜兒就會躲到羅炎背後,她下喜歡羅天佑,因為每次他總是捉弄她,捏她的臉,所以她都躲他躲的遠遠的。
不過,幸運的是,潘桂花他們很少涉足南院,所以梅秋菊三人的日子倒也過得平靜。
此刻,梅秋菊坐在椅上,一針一線地縫製棉襖,初冬轉眼將至,她得趕緊將冬衣縫好。這幾年炎兒長得很快,他原本的衣服已無法再放寬放長,所以她打算為兒子重新做件新衣裳,當然,惜兒的冬衣她也打算重新縫製,他們兩人一定會很高興。
她望著窗外幫忙的惜兒,綻出一抹笑容,惜兒和炎兒相處得很融洽,笑容也比三年前剛來時多多了,這讓她感到欣慰。她聽見他們兩人的聲音輕輕而模糊地飄進屋內……
“抱好,別掉了。”羅炎蹲下身子,交叉惜兒的手於胸前,讓她緊抱著劈好的木柴,他身後則背了一大捆木薪,雙手還各拿兩捆木柴。
“嗯。”惜兒用力點頭。
羅炎起身慢慢步出南院,身旁跟著惜兒,其實他一個人拿去廚房綽綽有餘,但惜兒總要幫忙,所以他便象徵性的讓她拿一些。
走出南院後,是一大片花圃,園子裡種滿各式各樣的花草,沿著小徑過去有涼亭和水池,池裡有浮萍點綴,鯉魚穿梭其中。
偶爾惜兒會攀在池邊看魚,但大部分都是匆匆走過,因為亭子附近通常都會有羅府的人丁走動,他們儘量避免待太久。
兩人穿過亭子,往另一邊小徑而去,在曲廊上轉了幾個彎後,才到達廚房。羅炎卸下木柴,堆在後門,惜兒也放下木柴,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抹去臉頰的汗。
“走了。”羅炎說道。
惜兒小跑步到他身邊,左手握著他的手掌,兩人步上曲廊後,惜兒興奮地叫道:“蝴蝶!”這季節很少有蝴蝶會出現。
她興致昂揚地開始追逐蝴蝶,羅炎淡笑地看她沿著曲廊跑。
驀地,他瞧見對面的廊道有人走來,正想跑過去抱著惜兒迴避時,惜兒已忘形地奔向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