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5部分

淺唱低吟,而是如同最後審判時的悲涼。

當晚風席捲起他的長髮時,我只聽見這最後的尾聲。

他低聲微笑道:“白湖,我不是想要你的眼睛,我是想要你的命啊。”

白狐勾起半邊嘴角,邪魅由眼角綻放,慵懶道:“哦,我這裡有值得你惦念的東西,真是倍感榮幸。不過,我個人覺得,父債子還這件事情還是有待考究的,不如你將我放了,咱們一起查查憲法。”

青菊淚痣抬起蒼白的手指,似乎是想抓住風的痕跡,終是無奈的一笑,幽幽道:“人在死後有人惦念,是否是種幸福?而這種幸福,就由我們中的一個來悲痛地見證好了。”語音未曾結束,他一手抓向白毛狐妖的方向,欲往山下推。

“不要!!!”我失聲痛呼,人亦如開弓箭般射了出去,直覺護住白毛狐妖的腰身,卻在擁白毛狐妖入懷的一刻,驚恐地發現,本來推著白毛狐妖的身影飄了起來,在呼嘯的風聲中,身子向山崖的方向傾斜而去……

我的腦中出現一片空白,待慌亂地伸出手去抓青菊淚痣時,只是拉下他臉上的銀色面具,視線裡獨獨留下他右臉上的紅色淚痣,在黑色的呼嘯中,紅得如同血液般湧動。

手臂一直伸向他墜落的方向,彷彿失去知覺般地矗立著,忘記了思考,忘記了焦躁,忘記了懊悔,忘記了害怕,忘記了太多太多,甚至連他的面孔也變得模糊不清,卻獨獨忘不了那顆淚痣,如此妖豔的鮮紅著,就彷彿是滴落的心血,無聲地哭泣著……

不曉得經歷了怎樣的過程,待我有了自我意識後,只能瘋了般去崖下的湍急海水中尋找。手指緊緊攥著銀色面具,一遍遍喚著他的名,直到發不出一點聲音,連哭泣都咿呀不出調子。

遊遊蕩蕩、碎碎念念、痴痴笑笑、瘋瘋癲癲,貌似應該是我,但實際上,我卻沉默得如同一葉扁舟,只是隨波逐流。

那一夜,就彷彿是一場惶恐的夢魘,沒有人去提,沒與人記起,只剩下我一個人,自己欺騙自己。

不知道過了幾天,當那黑色的風衣被從水中打撈出來,我只是木然地掃視了一眼,沒有靠前,沒有戰慄,便轉身回到喧囂的都市,窩進了只屬於自己的小屋。

有人說,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我卻分不清自己的時間速度,整個人如同遊蕩在異度空間,只是望著日升日落,看著一天天中不明顯的變化。

白天,我微微下垂眼瞼,躲避著那耀眼的閃爍,膽小的怕刺痛某些纖細的神經。

晚上,我常常在午夜時分,赤身裸體地抱著銀色面具坐在陽臺上,唯恐聽到狂風拍打衣衫的聲音。

白毛狐妖從身後環繞住我的腰身,輕聲說著什麼,我卻只聽清了最後一句:“不要折磨你自己。”

手指撫摸著銀色面具的邊緣,劃過眉峰,勾略著鼻樑,最終將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臉上,才困難地上開乾涸的嘴唇,第一次從喉嚨裡擠出沙啞的聲音:“我想哭,卻哭不出來。”

白毛狐妖摩擦著我的髮絲,嚴重沁滿心疼的痕跡:“這不是你的錯。”

我緩緩勾起唇角,點頭道:“確實不是我的錯,而是我的……痛。”手指點像胸口的位置,一下下用力觸著:“這裡,痛,一輩子的痛。”

白毛狐妖苦澀一笑,輕顫著聲線,低聲道:“痛嗎?我想我終於明白,為什麼花青說,這種惦念的幸福,要由我們中的一個來悲痛地見證。”

我忽視他的痛楚,眺望向遠方:“我的痛,你不需要懂。”

白毛狐妖狠狠抱住我,血絲布滿了眼睛,啞聲低吼:“痛!為什麼痛!是你救了我,痛嗎?是因為他墜落懸崖痛嗎?你不吃不喝到底想怎樣?如果我跳下去,是不是會更好些?你想讓我怎樣?你想揹負怎樣的痛?”

我神經受到了刺激,手打腳踢地尖聲嚎叫起來:“都是混蛋!都是陰謀!都是背叛!都應該去死!是我,是我撞到他,將他撞下了山崖!是我,是我沒有抓住他的手!是他,他下了詛咒,讓我變成那顆淚痣,用心血哭泣一輩子!我恨他!恨他!恨他……恨他……”肢體扭曲間,淚如滂沱大雨般滑落。

這種傾瀉,一旦找到突破口,便如洪水猛獸般,無法輕易堵截。

白毛狐妖任我發洩著,沒有出言輕哄,卻是閉著眼,承受著我的掙扎啃咬。

哭累了,只剩下悲泣的嗚咽。最後,連嗚咽都變成了細微的抽搐。再然後,連臉部的抽搐都歸於了平靜。唯有他胸前的大片溼潤,證明了淚水瓢潑過的痕跡。

望著那圈圈點點的溼痕,我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