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風雲閣的人每月皆領有月俸,又不是付不起醫藥費,這前面的銀兩我這次就幫他們付了,下次要記得和他們拿藥錢,知道嗎?“她說著便拿了一錠金子給曉月。
“知道。”曉月聽到最後嘴角已經微微揚起,她從來沒遇過像這位孟夫人一樣的女人。
瞧孟夫人說得口沫橫飛,竟然是怕她沒和風雲閣的人要診金,還親自送來之前買藥的銀兩,不像一般大戶人家一副不關己事的模樣。
見她收下金子,秦冬月才露出笑臉,隨即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我說白姑娘,咱們也就別姑娘來夫人去的,反正橫豎你暫時都得留在風雲閣,搞不好以後還會成為弟媳呢,乾脆我以後就直接喊你曉月,你便喚我冬月就好了。你瞧我們倆名字裡都有個月字,多少都算有點緣份,你就別那麼見外了……重點是,你前些日子不是說要刺激青雲恢復幼時記憶嗎?這會兒你住風雲閣東邊,青雲卻遠遠住在西邊,他又躲得不見人影,這樣怎麼治呀?我看你乾脆也搬到西邊雲樓去住好了。”
“這……不太好吧。”曉月有些為難。宋青雲明擺著躲她,她怎能就這樣搬過去。
“難不成你們就這樣卡著?任憑你醫術再厲害,中間隔著十萬八千里,怎麼替他醫眼、刺激他復明?人家有句話是怎麼說的……對了,‘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嘛!”秦冬月牽起曉月的手便往西邊雲樓走去,還不忘指示下人將她簡便的衣物藥箱收一收,送到雲樓。
曉月本還要說些什麼,但想想秦冬月說的也有些道理。越早試著刺激宋青雲,他復明的希望便越大——雖然她從未遇過這種病患,對這樣的方法沒什麼把握,可若連試都不試,他更不可能會有重見天日的一天了。
而且說實在話,她也不怕名節受損。一是因為她本就是抱著要嫁他換取君山村民安全的主意;二是她這些天早了解到,如果這世上真有“君子”,那便非宋青雲莫屬了。
她人還未到樓下,宋青雲便知道了。
幾乎是立即的,他有股想逃的衝動;但該來的總是要來,他隨即為之前那怯懦的想法感到好笑。再者來者可不只一人,光聽那腳步聲,他便認出來另一人是那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嫂子秦冬月。
就算他這時又走掉,只怕嫂子會請出大師兄來。宋青雲如此一想,只能壓住內心那股慌亂,乖乖的坐在樓上窗旁,“視而不見”的面對應該是木窗的方向。
但上樓的腳步聲卻只有一人,那人不一會兒便來到他身前。
如果不是知道他瞎了,曉月會真的認為他看得見,看得見窗外那蔚藍的晴空和人工湖上的夏荷柳葉。
“嫂子沒一起上來?”他仍面對著窗外。
“我讓她先回去了。”曉月溫言軟語的回答。她不認為這時候讓秦冬月一起上來是件好事,她和他都必須試著認識、熟悉對方。
“喝茶嗎?”他轉過頭來對她微微一笑。
“嗯。”曉月在桌的另一邊坐下,看著他神奇的拿起桌上的茶壺,然後分毫不差的將茶水注入另一手持著的杯中。
“今天天氣很好。”他將茶水遞上前,笑著說了句。
曉月接過杯子,“你喜歡好天氣?”
“誰不喜歡雲淡風輕的日子?”他替自己也倒了杯茶。
“你很滿意現在的生活?”這是她這幾天歸納出來的結論。他完全沒有想要治好雙眼的念頭。
“我很熱愛生命,失明並不表示我不能過得快樂點。”他停了一下,忽然意味深長的又說:“有時候,看不見反而是種恩賜。”
“怎麼說?”曉月奇異的看著他,她倒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如此宣稱。
“你想知道?”他似笑非笑的問。
“想。”
“那把雙眼閉上。”曉月有些遲疑,但她知道現在她必須先得到他的信任,才能進行下一步,所以她還是照做了。
“閉上了,然後呢?”
忽然間,她感覺到他的手握著她的;她嚇了一跳,差點想縮回來。
“跟我來。”他握緊她的柔夷,帶著她往樓下走。
這實在太詭異了,讓個瞎子帶她走路,還下樓?
到了樓梯口,她還是忍不住張開眼停了下來。
發現她的停頓,宋青雲回身看她,露出了抹要人安心的微笑,“相信我。”
相信他?那抹微笑很能說服人沒錯,但……相信他?
曉月看著眼前斜斜的樓梯,又看了宋青雲一眼,老半天不動一下也不說一句話。“風雲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