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蒼敖就會嚐到他那杯竹青酒的厲害了。
忽聽窗外有衣袂破空之聲,君湛然猛一抬眼,暮色中有道黑影躍上樓臺,來勢極快。
從速度和那身形看,只能是一個人,似乎也只有那一個人有這般卓絕的輕功,能到了樓頂,也沒被山下看守和樓內守衛發現。
“君樓主莫非是在等我來?”一陣衣袂翻飛,樓外之人破窗而入,如猛禽落地,話音落下的同時,映入君湛然視線的是一襲蒼黑長衣,只見松衣散發,長刀半鞘,不止俊朗,更有一番不羈的灑脫,不是南宮蒼敖又是誰。
君湛然還是安坐輪椅之上,見到南宮蒼敖出現,就像兩個人約好了似的,打了個招呼,“多日不見,鷹帥可好?”
“很好,很好,多謝君樓主關心。”拱了拱手,連說兩個好,南宮蒼敖要笑不笑的回答,那話裡像是有別的什麼意思,君湛然拿眼一掃,有意問他,“鷹帥這是怎麼了?”
他的半張臉隱沒在陰影下,露出一雙鷹眸狹長,暗藏銳光,雖說還是衣襟半敞,散發不羈,但只要仔細去看,便會發現南宮蒼敖腦後的黑髮比往日更狂亂了些,衣袖上也多了幾道裂口。
“這還得多謝君樓主,那杯竹青酒的後勁太大,就算我南宮蒼敖酒量再好,也能醉上一醉。”聽他明知故問,南宮蒼敖一挑眉,半真半假的回答,事實如何,給了他那杯竹青酒的人是最清楚的。
當日他喝下那杯酒,是料定君湛然不會下致命之毒,但鬼手畢竟是鬼手,君湛然果然如他自己所說,世上山珍是吃的,唯獨不吃虧。
喝下酒後不見反應,本以為無妨,沒想到那酒中藥性卻在他與人動手之時發作起來。
“能醉也是好事,總比眾人皆醉你獨醒要來的好。”下毒之人卻這麼說,隨手拿起桌上一盞茶,“所以鷹帥今日來此,是來醒酒的嗎?”
“是君樓主的酒太特別,尋常人醒不了,自然只能來找你了。”
兩個人話裡都暗藏玄機,你來我往,都知道對方著了自己的道,要想解了自己的麻煩,最好的辦法就是也替對方解決一下麻煩。
看到南宮蒼敖,君湛然就知道他是來做什麼的,自然對此毫無意見,正要把話說開,內腑又是一陣刺痛,話沒出口,嘴角先溢位一口血來。
鮮血滴落衣襟,君湛然竟然像是習慣了,沒什麼反應,只壓著聲音咳了幾聲,在書房完全暗下之前那一點血紅就在他的衣上化開,像一朵桃花,映著隱約泛出淡金色的臉,南宮蒼敖從沒見過一個人能對自己的傷勢這麼無動於衷。
“別說話!”他上前幾步,雙眉一展,抬手按住君湛然的胸腹,“遮日刀的煞氣加上我的內力,傷人無形,不是一般內力可以治療,刀身浸血,被血煞之氣衝了的人越是用內力去化解,越是傷重,讓我來!”
說話間,一股溫暖的力量從他按在君湛然的雙手間傳遞出來,像一道河流,緩緩流過被傷的臟腑,此時天色已暗,君湛然只看到黑暗中一雙眼睛,南宮蒼敖一上前就按住他心口要害,他本該格擋,但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雙眼睛,他竟沒有動手。
或許這就是南宮蒼敖被人稱為鷹帥的原因,他身上自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令人難以抗拒,似乎一生下來,不管他做什麼,都不會讓人覺得討厭。
南宮蒼敖默運內功為君湛然療傷,進行到一半,內力忽然紊亂,就像一條河流,忽然失去方向,往四下游‘走開來,不聽使喚,同一時間,他們都發現了。
他撤手退開,“糟糕,我忘了……”
“竹青酒裡的毒。”君湛然接話,兩人一站一坐,對視一眼,看到對方身上的桃花血印,破裂衣袖,忽然覺得可笑。
竹青酒裡的毒令人內力紊亂,不到失去內功的地步,卻時不時的使人內力不濟,難以控制,南宮蒼敖和人交手的時候就嘗過厲害,若非如此也不會親自前來。
而想要為君湛然用內功療傷,就需要他的內力施為,要使內力,自然要先行解毒,可他們居然都忘了這個關鍵。
沒想到會犯這麼低階的錯誤,兩個人都搖頭嘆笑,對方的本事確實令他們欽佩,這一笑頓時拉近彼此的距離。
南宮蒼敖本就不是拘禮的人,拍了拍自己的裂開的衣袖,“君樓主的藥可讓我見識了。”
“彼此彼此,遮日刀我也已經嘗過滋味。”笑過之後,君湛然給人的感覺還是有些遠,但比起初見之時的態度已有所不同,書案旁有面牆,設有隔層,擺放著各種看不懂的東西,還有賬冊,他轉動輪椅上的某處,那椅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