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方才聽到嘯聲,難道你們交手了?那君……那君樓主是不是真像傳言說的那麼厲害?”
看到南宮蒼敖遞來的一個眼神,溫如風打了個激靈,立時轉口。
“他能接我遮日刀,但也不會好過。”沉吟回答,南宮蒼敖一聲冷笑,眸色深沉,轉眼,又一揚眉,舉目朝山上望去,“不過見識了翻雲手,也算不虛此行。”
只不過遮日刀煞氣如針,君湛然雖然看起來沒什麼異樣,但日後怕是有他的苦頭吃了。
聽到有人硬接了他們盟主一刀,鷹嘯盟麾下幾個人都感到吃驚,開始紛紛議論,關於霧樓和霧樓之中美人的傳聞,可有不少。
南宮蒼敖沒有期望能馬上從林秋雁身上找到他要的東西,也不急於問話,率眾離開,臨行前又回頭看了眼山巔,眼前似乎映出那團白霧,還有霧氣中的一個人影。
當時他嘆了句可惜,感嘆如此人物,若不是被困輪椅,不知是何種風采……就在那一瞬間,君湛然臉上的表情,竟不是憤慨,亦不是惱怒,似乎匯聚了無數種情緒,悲哀、喜怒、茫然、決絕,難以言說。
短短一瞬,稍縱即逝。
但只要見到那一瞬,就不會忘記,就像君湛然這個人,只要見過他一面,就難忘那種風采。
雖然端坐,那椅上的人卻是否真如表面所見,如此安然沉著?南宮蒼敖收回目光,他有預感,這不會是最後一次見面。
☆、第五章 夜訪 (3303字)
南宮蒼敖雖不至於料事如神,但也少有料錯,這次的預感當然也很準確。只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令他再見君湛然的主因並非什麼案子。
霧樓,天色入暮,霞光落日籠罩山巔,立於山巔的這座白色樓宇也被染上一層暮色霞光。
位於西側的一間書房裡,肖虎的聲音壓的很低,緊緊握著拳頭,雙眉緊皺,“樓主!怎麼會這樣,這都好幾天了,照理說你的內傷應該好了啊!”
這件書房佈置的頗為簡單,除卻桌椅也沒其他多餘擺設,但又不見空曠,厚厚的賬冊堆滿架子,和其他雜物混在一起,君湛然就在那張用上好紫銅木製成的長案之後,伏案咳嗽了幾聲。
紫銅木是夏朝下屬藩國闌東所出,只有闌東才長的出最好的紫銅,寸木寸金,所制桌椅色澤紫紅,就在這張紫紅髮暗的桌面上,此刻卻落下幾滴殷紅。
“樓主你吐血了?!”肖虎一眼瞥見,再也忍不住他的大嗓門,一下跳起來,被君湛然斥責了一句,“一口血而已,何必大驚小怪。”
還要他別大驚小怪?肖虎在桌子邊上直轉圈,“距離樓主上次受傷是多久?長遠的我都想不起來了,我前幾天還和駱遷那小子說,樓主備的傷藥都要放發黴了,可話才說完,怎麼就用上了呢!”
和滿臉絡腮鬍的粗豪外表不同,肖虎在樓裡是出了名的嘮叨,“呸呸,都怪我烏鴉嘴!這事果然說不得啊,說不得……”
“行了,去看看藥好了沒有。”有些不耐,桌案後的人揮手讓他下去,肖虎立時把想說的話又憋了回去,“是,樓主,我這就去看看。”
但忍了又忍,走到門口還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不過沒想到,那南宮蒼敖的遮日刀竟這麼厲害……”
桌上幾滴血跡在光下觸目驚心,君湛然舉袖伸手抹去,臟腑內又隱隱刺痛起來。
肖虎錯了,與其說是遮日刀厲害,不如說是南宮蒼敖厲害,即便遮日刀煞氣再重,若非那南宮蒼敖功力深厚,絕不可能傷了他。
要說為什麼傷勢沒見好,恐怕還是因為小看了南宮蒼敖,本以為堪堪平手,沒曾想這刀氣竟如此厲害,直透內腑,他極力壓制,才沒在南宮蒼敖面前顯露,也正是因為多忍了那一刻,沒把血給吐出,刀氣直走臟腑,才致使如今傷勢加重。
回憶當日情景,君湛然舉目遠眺,眼前似乎又浮現那雷霆般的一刀,橫空劈下。
那一刀大巧若拙,看似毫無花巧,只見剛猛,實則內藏變化萬千,隨時可以變通,就像南宮蒼敖那個人,表面瀟灑不羈,大膽隨性,喝了他的那杯酒,別人只當他無畏,他卻看得出來,當時他已權衡得失,才那般迅速的作出決定。
他是料定了他不會要了他的命,就算是霧樓,也擔不起毒殺朝廷命官的罪責。
暮色漸沉,書房裡漸漸暗了下來,君湛然又咳了幾聲,再次嘗試運起內力穩住傷勢,而這次同之前幾次一樣,傷勢未曾見好,反而隱隱有加重的趨勢。
微微冷笑,他看了眼指端,禮尚往來,想必用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