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住呼吸。
沈墨瞳寫道,“罪女將生母關於擎天索的遺言,寫給煜哥哥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柳辛動容地將供詞傳給於敏中和宋欽,三人不可置信地,也不知是震驚還是激動,皆瞠目結舌看向沈墨瞳。
沈墨瞳靜靜垂眸,優遊不迫地在下一張紙上寫道,“清幽月夜,薔薇架下,彼時情濃,偎坐王爺懷中,罪女用竹枝,寫於地上。生母亡故前,對罪女說,當年宮破之時,她遭人毒害,遺失了擎天索的鑰匙,只餘口訣在心,一無用處。他日若罪女因此遭難,當如實相告,或可逃。”
她說完放下筆,低下頭,以右手覆胸,似遵行某種虔誠的禮數。
跪在她身旁的杜揚大驚,一時面無人色。
蕭煜輕輕吐氣,不由眼底酸澀。
不想墨瞳兒她,如此聰明,如此機警,如此,縝密周全。
她自是不曾說過擎天索的隻言片字,但是她已明示,她寫的只是口訣,她從來沒有鑰匙。至於口訣是什麼,她已暗示。
曾是去年初夏,沈小將軍即日出徵遠行,他去送行,偷與墨瞳兒幽會。薔薇架下,彼時情濃,墨瞳兒翻閱本經書,被他矇住眼睛。她笑得燦如花開,偎坐於他懷中,他問她看什麼,她用竹枝寫下剛看過的金剛經。
人生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他曾笑她,什麼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他捉住她的手,欺近她,吻她。
而今望著她的清寂憔悴,蕭煜心中五味陳雜。
柳辛幾乎是倉皇地,拿著供詞飛步走進後面的屏風。不一會兒,宣蕭煜和沈墨瞳覲見皇上。
武和帝坐在正中,柳辛于敏中宋欽立於帝座之下,蕭煜和沈墨瞳被遠遠地分置兩端。
武和帝道,“既是已將口訣寫給了燕王,那你們現在便分別寫下口訣,當堂對質。”
兩個人的答字很快交了上來。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柳辛返回正殿肅然端坐,很是嚴厲地一拍驚堂木,“大膽杜揚,身為燕王長史,反誣主上陷燕王於死地,你該當何罪!”
杜揚絕望地,仰面哈哈大笑起來。蕭煜坐於側位,靜聲道,“杜揚究竟受何人指使誣陷本王,請柳大人傳喚,問心閣,葉修。”
第十章 水落 。。。
葉修一身白衣,邊走邊用帕子捂著嘴輕咳。沈墨瞳從大殿出來,見了他,不由停住步。
葉修也頓住,抬頭,對她一笑。
他面有倦怠之色,但笑容極暖,極亮,明潤得只可沁入到人心裡去。
沈墨瞳低下頭,淺淺地向他行了一禮。
她再也不復有,如初見時那般,歪著頭,肆無忌憚地盯著他看。她還啞,但已無笑疾。
他依舊和煦如初,還了一禮,喚了她一聲“沈姑娘”。
兩個人擦肩而去。
沈墨瞳不由得想起,他對父親說,今生只愛她一人,他生,讓她得半世恩寵,他死,讓她得一世無憂。
沈墨瞳突然很想緩下步,回頭看一看他。他因何發這般重的言諾,而葉修,正是以言諾征服天下。
葉修進殿,謙遜地行禮。柳辛也甚是客氣,“葉先生,可是拿到了杜揚陷害燕王的證據?”
葉修道,“柳大人,杜揚非洛陽人士,他乃南越成王舊部,曇花許一現。”
聽到此言,杜揚突然恐懼地痙攣,瞪大眼睛駭然看著葉修,向後縮去。
葉修道,“在下於事發當晚,第一時間,令人追蹤送沈姑娘進燕王府,持有燕王令牌的領轎人,和抬轎的兩個轎伕。”
柳辛奇怪道,“這是何故?那些人完全可以在外面隨便找啊!”
葉修笑道,“柳大人,您錯了。持燕王令牌,進入燕王府,不讓守門衛士起疑,將人送到還能全身而退,這樣的人,看似簡單,卻是不好找的。能拿著燕王令牌從容應對,並非隨便找一個人便能做到,舉手投足,語氣做派,稍有差錯,便出紕漏。”
柳辛點頭贊同。葉修道,“反倒是沈將軍府,一片狼藉,現場被百姓救火破壞殆盡,便有蛛絲馬跡,也極難勘尋,反倒容易被人作假,而進入迷途。故而整個事件最有力的人證物證,當是從燕王府開始尋。”
柳辛道,“那葉先生追蹤的結果如何?”
葉修道,“那三個人,皆可為當世的一流高手。這倒也不稀奇,出手的人為了慎重,自然派的是高手。只是,這三個人的終點,是在京郊往東二十里,華秀亭,他們見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