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長史,對麼?”
杜揚勉強道,“對。”
蕭煜道,“我以情相誘,可是墨瞳兒卻只想著完成生母遺志,不曾透露半點擎天索的行跡。故而我讓葉修求娶,藉此之機讓她死遁,再假借南越怨靈復仇滅掉沈將軍府滿門,這樣,便徹底斷了墨瞳兒對南越的痴心妄想,而只能一心依靠於我,對麼?”
杜揚冷汗下,半晌沒說話。場面變得很是蹊蹺,誰也不知道蕭煜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蕭煜不依不饒,“杜長史,對麼?”
杜揚狠狠地一叩頭,悲聲喚道,“王爺!”
蕭煜道,“我自此獲罪,將永不再是王爺,杜長史,不必如此喚。”
杜揚又重重地一叩頭,額間已滲出血來,他伏地悲愴道,“王爺!事已敗露,屬下不敢不招啊。”
蕭煜轉頭望向主審的大理寺卿柳辛,頓在那兒,目光漸濃漸深邃。
眾人都知道,那屏風的後面,坐著他的父皇,燕王可能有話要對武和帝講。
不想燕王只是聲色極為平和地,對柳辛道,“不敢勞柳大人訊問,剛才我所說的,與杜長史昨夜的供詞,可否一致?”
柳辛訥然,半晌才道,“分毫不差。”
燕王往椅子上一靠,閉目仰面,“那眾位大人,還有何異議?”
他這動作,說不出的尊貴,又頹廢。貌似,全盤承認,等待聽從皇上處分?
可,不該是向皇上跪地認罪的嗎?他這麼袖手一坐,算怎麼回事?
柳辛宋欽于敏中,一時間面面相覷,他們雖然已預知結局,但是燕王這麼多年幫著武和帝主持朝政,當了大週一半的家,突然這麼認輸倒下,還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眾人面面相覷了半晌,又齊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了後面的屏風。畢竟如何處置,還是得燕王的這個親爹說了算啊。
可屏風後竟也一片沉寂,鴉雀無聲。這父子倆,難不成還犟上了?
眾人看看燕王,看看屏風。看看屏風,再看看燕王。
“杜揚說謊。”燕王仰面閉目地,淡淡吐出幾個字,然後坐正身體,側首看向柳辛,“請柳大人,傳喚墨瞳兒。”
他的面容有點白,語聲從容而疲憊。
柳辛等人神色一振,馬上下令傳沈墨瞳。燕王蕭煜一挑唇角,復又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不多時,外面通報說沈氏墨瞳帶到。蕭煜坐直身體,靜靜地看著門口處。
沈墨瞳一身重孝,低著頭,緩緩地走進來,行至大殿中,叩頭行禮。
蕭煜一直望著她。目光少淡,但複雜。
沈墨瞳規規矩矩地垂著頭,未曾敢看他一眼。
柳辛給蕭煜遞了個眼色,蕭煜會意,換了個姿勢,身體前傾,面帶微笑,柔聲道,“墨瞳兒。”
聲音溫暖而親暱,宛若從前的無數次,他攬她入懷間,貼著她的臉,在她耳旁吞吐著熱氣,低柔銜笑,親密無間地喚她。
帶著雄性侵略佔有的氣息,卻偏偏溫柔繾綣,軟到人的心尖骨頭裡去。
他這一聲喚,讓沈墨瞳心絃緊繃,卻是不動聲色地,輕輕看了過來。
面容蒼白如紙,惟眉目分明,目光如初夏的拂曉天氣,清亮,薄寒,些微溼潤。
瞬息之間,一股惆悵,讓蕭煜的心,宛若被刺玫輕柔地碰撞,細碎的痛楚,抵不上它的豔而芬芳。
面色如常地對她一小笑,蕭煜依舊很溫柔地道,“我送你臥鳳鐲那天,把你回我的話,跟眾位大人說說吧。”
沈墨瞳一瞬間,一個念頭,電光火石般在她的腦海中閃過。
那天,他把臥鳳鐲戴到她的手上,吻她,對她說,“我以玉為憑,心為聘,向墨瞳兒許下一諾,終有一天,煜哥哥也會風風光光來迎娶我的墨瞳兒,好麼?”
她抱住他,貼在他胸膛。他俯首吻她,深深地吻,很兇狠地吻,她軟得只如同春水藤蘿,任他的舌,在自己的唇齒間索纏輾轉。
她是個啞巴。她什麼也沒說。
那麼此時,他需要什麼?
殿堂裡一時大靜,眾人皆盯著她。
燕王蕭煜放於桌□側的手,狠狠地握拳,人卻是很淡靜地對柳辛道,“柳大人,墨瞳兒啞不能言,還請賜筆紙。”
事態極其古怪,柳辛等人一時沒反應過來,竟把沈墨瞳當成正常人等著聽她說話了。
紙筆呈上來,沈墨瞳輕輕地握起筆,低頭頓了一下。
燕王蕭煜,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