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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笑,面色雖略顯蒼白,但那一笑之下,容光卻說不出的淡雅清貴。

“區區一朵牡丹,談何割愛,先生若喜歡,我著人移株過去。”

葉修道,“花逢知己,琴遇知音,這讓明珠暗投,牛嚼牡丹的事,在下可萬不敢做。”

兩人便都笑了。笑著笑著,蕭煜便有幾分失意寥落,在葉修面前輕嘆口氣道,“先生名滿天下,父皇便有疑忌,也要投鼠忌器。只是先生這一走,問心閣與京城千里之遙,我遇事,不知道該與誰商量了。”

葉修道,“湘東王不過是顆小棋子,真正的敵手,躲在暗處,剛露出冰山一角而已。王爺這些年輔政,鋒芒已露,羽翼漸豐,不如趁這次病,好好地歇一歇。”

蕭煜道,“我是該歇了。父皇他疑忌先生,又何曾不疑忌我。他寵愛雪貴妃,已是痴迷,心疼吳王,貼心貼肺。我再能幹,不過他手中的一把劍,那兩個人,才是他要護的,最柔弱的親人。”

葉修道,“天欲取之,必先與之,王爺不妨病得重一點,趁著養病,下下棋養養花,做幾天孝順兒子,吳王也年滿十八,該出去歷練了,陛下心裡急,這話,也正好由王爺您來說。”

蕭煜笑語道,“是,由我來說,父兄皆病,吳王,該出山了。”

這邊廂婢女捧著青瓷瓶子過來,將牡丹花放在案几上。剪來的那枝牡丹,竟是並蒂半放,顏如玉,葉如碧,光華葳蕤,馨香四溢。

婢女稟告道,“奴婢去時,恰逢王妃賞花,聽說王爺要贈花給葉先生,遂親自挑選最盛美的一枝,以示敬意。”

葉修道謝,那枝牡丹倚瓶橫斜,沁著光,十分的冰清玉潔。

那日午後,蕭煜一場濃睡,半懶半醒,聽得外面的丫鬟對小廝煮雪道,“王爺醒了嗎,宮裡把沈姑娘送過來了,王妃讓告知王爺一聲。”

蕭煜直覺得胸口沉鈍鈍的,一陣煩悶。昨日皇上下旨,說墨瞳兒雖正值熱孝,但念她已無親人,無家可歸,燕王與沈家公子友情甚篤,代為兄職,準她擇日從燕王府出閣,嫁與問心閣葉修。

這人,是已經來了麼?

第十一章 情惘 。。。

蕭煜去見沈墨瞳的時候,正天如淡墨,彤雲如火。

牡丹如錦緞一般在她的身邊鋪展,沈墨瞳迎著光,白衣如雪,長髮如瀑布般垂散至臀下。

她在等他。

蕭煜在她身後佇立半晌,開聲喚道,“墨瞳兒。”

沈墨瞳緩緩地回眸,破顏,便一笑。

她這一笑,雖是從骨子裡透出了三分的幽獨清老,但襯著夕陽亮烈的背景,那瞬息的光華,竟很穠豔。

蕭煜一時望著她,也沒言語。

沈墨瞳垂首低眸,然後緩緩地,極為恭順而安靜地,跪在地下。

蕭煜心一疼,快步上前去扶,待看清沈墨瞳深深低著頭舉高手臂呈上的東西時,蕭煜登時頓住。

美奐美輪的臥鳳鐲,在她白皙的手指間,折射著斜陽,明麗不可方物。

蕭煜的目光一暗,語氣卻極溫柔和緩,他說道,“墨瞳兒這是做什麼?地上涼,快點起來。”

沈墨瞳並不動,只是謙卑恭敬地跪呈著,蕭煜的目光漸冷,漸涼。

此時雲遮日沒,暮色半明半暗,半暖半涼薄。

“把臥鳳鐲還我,墨瞳兒是要和我,恩斷情絕,是麼?”

蕭煜的眸色愈深,聲音帶著種荒涼沙啞的低沉,恩斷情絕這四個字,出口極淺,卻觸耳驚心。

他滿意地,看到沈墨瞳低微地一瑟縮。蕭煜拿過臥鳳鐲,俯身,輕輕地,托起她低垂的臉。

沈墨瞳閉上眼,斜陽的光影已淺淡,直照得她的臉幽幽暗暗。

“墨瞳兒,看著我。”蕭煜說。

沈墨瞳眉心半蹙,轉而舒展開,唇角一嫣然,便抬目直面著他。

墨玉如洗般的眸子,溼漉漉的,猶自氤氳著一層瀲灩空濛的淚光。可她那神色,已經是極為坦然,明淨。

蕭煜將臥鳳鐲重又套在她的腕上,扶她起身,揉著她的頭,輕聲道,“墨瞳兒還是收著,做不成聘禮,還可以是煜哥哥給你的嫁妝。”

言語還是寵愛溫柔的,卻暗藏著蕭煜內心無從表達的深自喟嘆。聘禮,變作嫁妝,所關乎的不僅是一隻臥鳳鐲,他或許,永遠失去了這個女人。

總是,在真的失去這一刻,他才發覺,他已然錯過了很多。

以情誘她。他是如日中天的王爺,即便溫柔繾綣,可他又怎麼會真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