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愛的坐騎留在了家裡,否則倒可以找東翁切磋一下騎術。汪賢弟,日後去買馬的時候,記得叫上我!”
說到這裡,他就對葉鈞耀一揖道:“東翁,那件事就先這樣吧,汪賢弟想必有要事,我先告退。”
葉鈞耀對李師爺這樣一個前途無量的舉人相當禮敬,竟是離座目送其離去,這才衝著不明所以的汪孚林嘆道:“李師爺九月初就要上京,畢竟春闈雖說在三月,可天一冷,路上就不好走,所以舉子總得寓居京城一陣子,一來熟悉環境,二來以文會友。所以,他生怕耽誤三個學生的學業,舉薦了人代替他。他說已經寫信回鄉去了,那是他授業的老師,學問很紮實。我想他推崇的人應該信得過,就答應了。”
李師爺還真是盡職盡責好師長!
汪孚林一面尋思著日後該如何感謝這位年紀輕輕的俊傑,一面把松明山汪道昆那兒門庭若市的情況簡短介紹了一下,絕口不提汪道貫的提醒,隨即才拿出了汪道昆給葉鈞耀的親筆信。這是封了口的,所以他雖說好奇,卻也沒辦法偷看,這會兒看到葉鈞耀有些激動地拿在手裡,坐下之後,就用裁紙刀小心翼翼割開封口,拿出裡頭兩張薄薄的信箋,展開後全神貫注看信,他想到汪道貫轉達的話,突然覺得這年頭當個縣令著實很悲催。
上有朝廷,中有鄉宦富民,下頭是一堆胥吏差役,沒有點高超手段的話,那是分分鐘就要被生吞活剝了。
“咦……”
聽到葉鈞耀的一聲驚咦,汪孚林有些奇怪,下一刻,他就看到葉大縣尊臉色古怪地看著自己。他當然不會認為汪道貫會在信裡把有些關節都給挑明瞭,這會兒不禁有些好奇信裡寫了什麼!
“南明先生知道李師爺明年要下春闈,所以給金寶他們三個舉薦了一位老師,說是當年他弟弟的授業恩師。”
這不就是舉薦了汪道貫的業師嗎?
汪孚林登時明白葉鈞耀為何表情微妙了。李師爺和汪道昆全都推薦了人來,而且全都是他們的老師,回頭一個門館先生豈不是還要競爭上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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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二章 馮師爺的好感,葉縣尊的家底
按理汪道昆如今已經官居巡撫,他親自推薦的人,葉鈞耀一定得賣個面子,可李師爺那也不是尋常師爺。別說人對自家兒子葉明兆嚴加管教,如今小胖墩又有了金寶和秋楓做伴,和最初的厭學偷懶不可同日而語,就衝著李師爺離去之前還想著寫信給舊日恩師,把人請來教書這一點,葉大縣尊也決不能厚此薄彼。所以,眼下他和汪孚林面面相覷,都覺得異常糾結。
好在李師爺啟程怎麼說都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還足夠好好斟酌考慮清楚。
不過,汪道昆這樣一個即將上任的高官竟然能為自己費這樣的心思,葉鈞耀很高興,當下欣然把信遞給了汪孚林,示意他也看一看。汪小秀才接過來一目十行掃了一遍,發現這信上除卻推薦老師這一項,其餘的都是些廢話,頓時意興闌珊,還得裝著很高興的模樣,把信交還給了葉大縣尊。接下來,兩人回顧了一下過去一段日子的艱辛,取得的成就,同時就未來開展了一次深入的交談。
葉鈞耀對夏稅問題已經不那麼擔心了。那些糧長如果說此前只是用個七八分的勁,現在恨不得用十分。畢竟,一旦真的輪到歙縣飛派白糧,那時候,最倒黴的還是他們這些負責收解的糧長!白糧可不比其他賦稅,可以想辦法拖欠,那是一粒米都不能少的!
所以,葉鈞耀有些躊躇地說道:“既然這一次的夏稅應該能收齊,若是我堅持各里收各里,破壞了祖制。會不會反而引來鄉宦的反彈?此事不如就算了?”
“縣尊。夏稅完了。還有秋糧。”眼下這種情形下,汪孚林不得不對葉鈞耀潑一盆涼水,“這一次六縣紛爭,是用飛派白糧的危機給強行壓下去的,根本就算不上真正解決。如汪尚寧這樣煽動底下拖延夏稅的鄉宦,也許會暫時偃旗息鼓,甚至於被鄉里抱怨,可等到這一輪過後。如果沒有新的手段,那麼反彈恐怕會比之前更加嚴重。說到底,縣尊至少還要繼續在歙縣幹一兩年!”
葉鈞耀登時噎住了。良久,他才悻悻說道:“你說得也有道理,容本縣再想想。唉,真是不當官不知當官不易,從前只說書到用時方恨少,這治理地方的經驗,怎麼也不見有先賢好好寫一本書來讓後輩們好好學一學?歷朝歷代,就數本朝俸祿最少。要當個清官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