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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1部分

和我商量過之後,才決定下狠心賭一賭,至少把陶承嚳拿下來。”程乃軒說著頓了一頓,隨即就輕咦道,“這麼說,至少在陶承嚳這一點上,他和你還不謀而合了?”

李堯卿則笑道:“只不過沒人會想到,汪賢弟竟然打算把遼東最要緊的六個道臺中拿掉三個。”

“否則挨著李家的邊就能夠穩穩當當升官發財,豈不是太穩妥了?三個並不是說都黜落。該擢升的,像我之前去遼東見過的那個張崇政,戰功政績全都可圈可點,便應當放巡撫。如果有可以平調的,那就把人從遼東這個圈子中拿出來,放到甘肅寧夏等地,讓人清醒一下腦子。至於該直接對陶承嚳之事負責,本來又官聲很差的,那麼就黜落!老程,安九域只拿掉陶承嚳一個人,你若是面聖,除了支援他之外,就把面擴大一些,六個人挑出一個政績軍功德行全都最差的當靶子,元輔那邊,交給我!”

汪孚林說得從容,李堯卿知道其中難度,尤其是在張居正那兒的難度,自然暗自倒吸了一口涼氣。可是,當汪孚林看向自己的時候,他卻立時丟開了顧慮,沉聲說道:“吏部文選司郎中臧惟一那邊,我會去想辦法。”

掌管文選司的郎中若真的強硬起來,尚書侍郎閣老的面子都不買,這是很有幾個強項的郎中做到的,當然,一年任滿之後,左遷高高掛起,這也是常有的事。此時此刻,無論程乃軒還是李堯卿,全都知道,他們要做的固然聽上去驚世駭俗,可相比汪孚林的任務,那卻實在是簡單。

因為汪孚林要做的,是把張居正那看上去極其堅定不可動搖的態度給撬開一條巨大的裂縫!

只不過,和汪孚林交情最好的程乃軒也好,昔日極其處得來的李堯卿也罷,他們誰都沒有料到,汪孚林並沒有先去張居正那兒下功夫,次日一到都察院,就動用了塵封已久的金丸,讓都吏劉萬鋒給張宏帶了一封密信過去。

自從張居正不在那段日子的群魔亂舞之後,張宏就許久沒有和汪孚林直接聯絡了。哪怕知道汪孚林之前去接個趙老夫人還造成了乾清宮又一次小清洗,他也沒事人似的,任由小皇帝又挑了一批人。此時在自己位於外皇城中河邊直房的私宅中,他把玩著那金丸,好半晌才用鑰匙開啟,可展開信箋一看,他就露出了幾分訝色。因為這一次,汪孚林不是對他稟告什麼宮外的情形,而是直截了當地問他,萬曆皇帝朱翊鈞對於遼東長定堡大捷究竟是什麼態度。

張宏自然知道,汪孚林之前舉薦了密友程乃軒跟著光懋去遼東,如今光懋回來之後,在內閣見張居正時態度就很擰,一個奏本送到司禮監,馮保更是在他面前罵罵咧咧,那樣子著實是氣壞了,可送到朱翊鈞面前時,他卻敏銳地察覺到,小皇帝對光懋的大動干戈彷彿有些意動。這是一種非常危險的苗頭,即便他素來忠於天子,對馮保和張居正聯手把持了內外大權頗有些不滿,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就希望朱翊鈞任性胡來。

於是,他眼看著汪孚林的那封左手寫的信在香爐中化為灰燼,就到書桌旁拿過一張小箋紙,提筆寫了起來。因為之前成功把張鯨這個禍害趕出宮去,朱翊鈞也徹底厭棄了此人,他對提早告知了端倪,且幫忙出謀劃策的汪孚林自然很賞識很信賴,這會兒不吝多提點了幾句,將小皇帝和馮保的態度剖析得清楚明白。

當汪孚林摸準了朱翊鈞的態度,他就讓劉勃聯絡了陳梁,給北鎮撫司理刑百戶郭寶送了個信。

這一日傍晚,透過錦衣衛這等專業的人打探放哨,出宮探望家人的文書房掌房田義收到了一封沒頭沒腦的信。看過信之後,一貫老成的田公公在屋子裡來來回回踱步了一刻鐘,最後還是對家裡人略吩咐幾句,就找了個藉口匆匆出了後門,來到衚衕口。他只四周一張望,就只見一輛馬車疾馳而來,隨即停在了他面前。聽到車伕說了一聲上車,他沒有多大猶豫提著袍子前擺上去,鑽進車廂之後,就見到了一張頗為熟悉,年輕的臉。

“汪掌道,你什麼意思?”

不怪田義這般惱火,實在是他沒想到汪孚林竟然會這麼大膽,直接窺探他出宮的時間,找到了他的私宅!他雖說如今不過是文書房掌房,但這個位子再往上一步就是司禮監隨堂,秉筆,若是放出去,更是能夠高兩級。和汪孚林這個資歷還不老的都察院掌道相比,卻是更具實權。

“我知道田公公眼下心裡不舒服,可是,這訊息對皇上很重要,我找不出其他的法子,只能冒險一搏,如果因此落在東廠又或者錦衣衛眼中,也就只有我們各自承擔其中風險了。”

田義雖然並不是乾清宮近侍,但在內書堂自幼學忠孝禮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