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說的是這麼一件自己絲毫沒聽說過,自然就更談不上了解的事,他登時異常尷尬。可還不等他說話,之前他送出來的殷守善卻已經來到他身邊,眉頭緊皺地問道:“三老太爺好端端插手竦口程氏這立嗣的事情幹什麼?”
程世洪等的就是這個問題,當下氣惱地朝後頭吼道:“小七,給我上來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隨著程家這位老族長的話,程大姑的外甥便攙扶著她走上前來,卻是直截了當地說道:“我家姑姑守寡四十年,唯一的兒子還沒成婚就去世了,因為夫家秋氏族人刁鑽苛刻,所以她當年就回了竦口。這次好容易秋氏一族的族長特意過來,想要為姑姑立一個嗣孫,事情都已經快定下了,今天人家來認親,卻因為汪家三老太爺蠱惑壞事,姑姑竟是被他矇蔽了!壞人後嗣大事,這代表什麼,敢問你們竦川汪氏懂不懂?今天你們非得給一個交待不可!”
殷守善反而越聽越是糊塗了,忍不住向汪幼旻看去:“三老太爺這是怎麼想的,這種事不應該成人之美嗎?”
你問我我去問誰!汪幼旻在心裡暗自大罵,可明面上還不得不向著汪尚宣,硬著頭皮說道:“祖父也許是覺得那個嗣孫人品有瑕……”
“人品有瑕疵?我看那是因為秋楓是松明山汪孚林親口認下的學生,所以汪尚宣那小子心裡不痛快,這才故意要把事情給攪黃了!”
直到這時候,汪幼旻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祖父竟然會插手去管竦口程氏的事,卻原來是因為那涉及到汪孚林家中那個已經中了秀才的昔日家奴!他很想諷刺幾句,可面對外間竦口程氏那一行人氣呼呼的臉,再想想如今伯祖父汪尚寧的處境,他只能選擇沉默不語。畢竟,這事他真的毫不知情。
而殷守善就不管這麼多了,瞪大了眼睛訝然說道:“就是和松明山汪孚林的那個養子一塊讀書,早一屆道試進學的那個?聽說人不但讀書很不錯,而且還能幹得很,綠野書園那兒進什麼書,損耗汰換之類的事情,他都經手管過,我從前去綠野書園時還照過一面,是個清秀端方的好孩子。好像他當初就被父母給賣了,汪孚林還了他身契,沒想到又給他另找人家過繼,這倒是一手一腳全都包圓管了。”
連殷守善這個從汪家出來的人都這麼說,程大姑只覺得更加後悔不迭。想到汪孚林之前說要到這裡討杯茶喝,她便沉聲說道:“敢問汪公子可在這裡?如若在此,容我向他賠個不是,悔不該聽人挑撥離間,對他們說了無禮的話。我也不奢望他回心轉意,只我會盡力彌補,至少告訴徽州一府六縣其他人,若再有這樣的惡言中傷,就應該當面唾回去!”
眼見竦口程氏老族長程世洪以及其他程氏族人竟然都在那附和,汪幼旻頓時傻了眼。這幫人怎就會認為汪孚林在自己家?開什麼玩笑,兩家之間那仇恨大了,絕不可能一笑泯恩仇,汪孚林怎會上這兒來?他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道:“各位想來是誤會了,汪孚林並未到汪家來……”
他這話還沒說完,那邊廂就有人叫道:“咦?瞧那邊,可不是勳老太爺來了?”
程世洪扭頭望去,見果然是坐著滑竿的程嗣勳,身旁左近則是跟著幾個騎馬的陌生人,而程嗣勳的嗣孫程祥元卻沒來,他頓時有些疑惑。等人到近前,他就只聽程大姑開口叫了一聲汪公子,這才明白了過來,但心下卻著實暗歎到底是汪孚林,名不虛傳。
要是換成旁人,誰能在遇到這種事之後,立時三刻就想到汪尚寧汪尚宣兄弟的繼父程嗣勳身上,還能把這位年過八旬的老太爺給請過來?要知道,程嗣勳心中固然對三位繼子有所不滿,可明面上畢竟是不大會對外人展露的!
而被汪孚林親自攙扶下來的程嗣勳站在這汪家大宅門口,端的是百感交集。畢竟,這是懷有心結的他第一次到這裡來。見程世洪迎上前來,他頷首為禮後就搶著說道:“洪弟,你什麼都不要說了。先頭汪公子他們一行人來我家拜訪,言談正歡時聽到你們竟然去了汪家,我正好已經聽說了是怎麼回事,就立刻請他們一家人和我一塊過來了。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多說什麼,子不教,父之過,要怪就都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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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五二章 一敗如山倒
程嗣勳八十出頭的年紀都說了這樣的話,再加上看到汪孚林一行人竟是陪了他來,程大姑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說話。而程世洪眉頭倒豎,卻是顧不上面前那是堂兄,竟怒不可遏。
“竦口程氏的族長素來是公推的,從前那些人當族長不給你說一句公道話,你也不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