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繼續吩咐了一些細節上的問題,隨後便開口說道:“另外,我剛到廣州,對士林中的人物不大瞭然,我知道你多年不與人交往,但總比我道聽途說知道的更準確一些,不妨再推薦一兩個出色的人給我。”
徐秀才沒想到汪孚林竟然給自己如此信任,一時什麼過河小卒的擔心都沒了。他挺直了胸膛,說出來的話也多了幾分鏗鏘之氣。
“汪爺放心,我絕對不會舉薦那種有才無德之輩!廣東士林人才濟濟,但我第一個想推薦的,是番禺縣大同村的秀才杜茂德。他十六歲及第,五次鄉試而不舉,就棄了舉業遊歷天下,去年四十歲歸來之後就山居不出,之前殷部堂在兩廣總督任上據說曾經見過他一面,說過他頗有大才,無奈他不再參加科舉,又無軍功,不好任用,總督府幕僚又多,這才沒有他的機會。雖說我和他只是數面之緣,從未深談,卻也知道此人有些離經叛道,汪爺可能容他?”
杜茂德……
汪孚林想起呂光午也對自己推薦過,但那可不是推薦此人才學如何如何,而是著重點出,此人竟然在海盜中混過!
什麼出外遊歷,四十方歸……呂光午推薦過後,他就回去重新翻了那筆記。原來,去年呂光午在兩廣一會草莽英雄時,筆記上就留下了此人大名,據說號稱是用的一手好鐵尺,之前失蹤的幾年是遊歷時被海盜裹挾去當了狗頭軍師,好容易才抽了個空子逃之夭夭。此人對呂光午是坦陳了真實名姓,但在外卻一直都是用假名遊歷,否則早就登上了官府的海捕文書!
因此,在徐秀才那炯炯目光下,汪孚林嘴角抽了抽,隨即拿出了非常從容的氣度:“自然能容!你走之前,留下一封寫給杜茂德的信,只說你推薦了他,先不要提我的名字。”
他正好要和那些海盜打交道,有個熟悉內情的卻正好!只希望徐秀才推薦的人不都是這樣“文武雙全”的才好!
之後徐秀才舉薦的幾個人選中規中矩,但無一例外,全都不是那等歲考科考常在一等的舉子——實在不是徐秀才嫉賢妒能,那些當秀才時成績優異,往往在科舉場中一次次折戟沉沙卻又不肯言敗,自然還都有滿滿當當的功名之心,等閒哪裡願意當人幕僚?見汪孚林頻頻點頭,顯然非常滿意,徐秀才更加覺得意見受到了重視,緊跟著便正坐深深一揖道:“汪爺,學生還有一事。陳炳昌陳小弟少年英才,不適合久充下僚,還請汪爺明鑑!”
汪孚林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頓時有些頭疼。幸好他明白,徐秀才提出此事,應當只是認為陳炳昌應該繼續一心一意致力於科舉!
“此事我和陳家兄弟二人有所約定,只是一年,純當歷練磨礪,徐生你就不用太操心了!”
看到徐秀才一下子目瞪口呆而又尷尬至極的樣子,汪孚林卻沒事人似的挑起窗簾看向了車窗外。徐秀才人品能力都不錯,可從之前的相處中,他已經深深地感覺到,這傢伙從骨子裡來說就是個認死理的頑固分子,換成別人,會剛剛坐穩位子就這麼對同僚的位子發表意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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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零九章 招賢納士,監考鄉試
潘家的事情,在驟然掀開蓋子之後,一切就已經塵埃落定。既然罪魁禍首孟老太太已經服毒自殺,而後又在其房間裡找到了啞藥以及其他各色具有毒性的草藥,以及另外一包砒霜,其丫頭又扛不住供述了事情,為了彌補此事的南海縣令趙海濤自然全力以赴,把案子辦成了鐵案。在潘家送來了狀告潘二老爺忤逆的案子之後,他雷厲風行立刻受理,當庭發落。那位昔日趾高氣昂的潘家繼承人在痛決一頓後,最終流落到了哪裡,那就是誰都不關心的事情了。
人們的眼睛都看不到失敗者,只會看到離家數年,成熟又或者說滄桑了許多的潘大老爺帶著妹妹潘保兒和妹夫羅老爺重回家門,和父親潘老太爺“重歸於好”。而潘大老爺在回家之前,就透過潘家商行的名義送到濠鏡也就是澳門出的那批貨,總共貨值白銀四萬兩,這也證實了他這些年在外闖蕩的成果。
只不過,誰也不會想到,潘大老爺一張親筆所寫的一百萬兩欠條,這會兒卻正捏在一隻柔荑中。
主人絲毫沒有感覺這薄薄一張卻價值連城的東西有什麼值得珍惜的,看了沒一會兒就隨手扔在了一邊,甚至還冷笑一聲道:“難不成日後他坐穩了潘家家主的位子,我拿著他親手畫押還蓋著私章的欠條,找上門去要債?要是他送來的都是這種沒誠意的東西,那就不用給我看了!”
“小姐,你又心急了。”碧竹見小北氣呼呼地把欠條隨手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