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憲也向諸位引見一下,徐生已經為本憲禮聘為幕友,麻煩各位能夠早些洗刷乾淨他的汙名,想來潘家那位姑太太也已經委屈了很多年,有時候。公道比補償更重要。天理昭彰,報應不爽,還請各位都記在心裡。”
在場的大多數人都能品味出來,這話不是衝著別人,是衝著潘老太爺去的,儘管如此,趙海濤還是有些心裡沒底。見汪孚林拔腿就往外走,他思量片刻就追了出去。見汪孚林側頭看見是自己之後,卻沒有說話,他只能主動陳情道:“汪巡按。此案下官確實是疏失太大,只因為放告日的時候。管放告牌的小吏覺得此事荒謬,誰知道這就是……唉,下官回去之後就整頓三班六房,絕不能再出此等事!”
“趙縣令,本來此事怪不得你。”汪孚林見趙海濤如釋重負,他卻突然又是一個轉折,“但是,你是久任法之後任的縣令,至今已經在任三年,我沒記錯吧?南海縣這些大大小小有些名望的家族,你都應該心裡有數,有時候哪怕是空穴來風,多一些關注,就能少一些是非。人命案子是影響考評的,而這種涉及到忤逆甚至十惡不赦的案子,更是會讓人質疑你不懂教化。當然,如果你覺得我多事,那也無妨。”
“下官不敢,斷然不敢!”
趙海濤嚇了一跳,但心裡也挺委屈的。你這個巡按打一棒子給個甜棗把商人們都綁上了馬車,所以才能興師動眾這麼多人到潘家“探病”,憑藉聲勢讓潘家內部的有心人跳出來舉發,由此揭破了這樣一樁案子,可我這個縣令哪有這本事?別看我已經當了三年縣令,家裡的三班六房都還不能說如臂使指呢,更不要說去排程那些商人了!可就在他暗自嘀咕的時候,卻聽到汪孚林又拋下了一句話。
“潘家之事到此為止,在凌制臺又或者朝廷那裡,我不會提。所以,如何善後,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廣州乃是官衙林立之地,雖說趙海濤知道此事瞞不過龐知府,瞞不過布政司和按察司,但只要事情不繼續往上捅,那他這個知縣的考評不至於太差,因此哪怕只是這麼一個承諾,他卻依舊鬆了一口大氣。等到深深一揖,把汪孚林送走了之後,他連忙提起官袍一溜小跑重新回了廳堂,打足精神開始處理善後事宜。他當然不奢望堵上所有人的嘴,只求把事情控制得恰如其分,想來這也應該是符合大多數人意願的。
至於要付出的代價,那自然是該潘家!
而汪孚林帶著徐秀才,以及今天著實看飽了戲的陳炳昌和其他隨從回到察院時,已經是日落時分了。從新安啟程,又特意繞了繞十八甫回來,隨即去了潘家一趟,之前只吃過乾糧,眾人竟是都有些飢腸轆轆之感,說是前胸貼後背都不為過。然而,因為思量著晚上可能就要面臨“大考”,這天的一頓晚餐,徐秀才卻吃得有些食不甘味。果然,胡亂混了個半飽之後,他就被汪孚林請進了書房。
“今天碰到潘家老二當街大放厥詞,我才快刀斬亂麻,順帶解決了潘家之事。哪怕沒有你,此事也原本就在我計劃之內,不是單單為了你,所以你不用放在心上。”
汪孚林見徐秀才滿臉愕然,顯然意外自己坦言今日潘家之行的目的,竟然沒有藉此施恩,他微微一笑,這才繼續說道:“之前在新安,想來你也著實過了幾天擔驚受怕的日子,今天晚上就不說什麼了,你且養精蓄銳,明日我再帶你去看一場好戲。”
明天還有?
徐秀才那張臉上的表情著實是精彩極了。他張了張嘴,終究忍不住問道:“汪爺,學生只在濠鏡廝混過多年,全無半分入幕經驗,只怕誤了大人的事情。而且,學生聽說,地方官所聘之幕友,等閒是不用本地人的,也是生怕……”
可話一出口,他就在心裡把自己罵了個半死。這話聽著怎麼像是臨陣退縮呢?他是想委婉表示自己真的沒經驗,而且好像也不合乎規矩,更不知道擅長的東西對汪孚林有什麼用。不是想撂挑子啊?這下完了。得怎麼解釋?
見徐秀才顯然有些窘迫。汪孚林笑吟吟地用手敲了敲扶手:“本來聘你,那是因為聽說你通曉佛郎機語,不但能說,還會日常讀寫。但這次在新安,聽說你還一再提醒陳炳昌,不要誤入歧途,請敗名聲要緊,言下之意不外乎是提醒他。我為了自己的目的竟然不惜私通匪類,讓他小心點,我就覺著,徐生你有點意思。”
徐秀才登時汗流浹背,訥訥解釋道:“學生當時是真的不知道……”
“不知者無罪,更何況你曾經歷過卑劣無恥的構陷,卻依舊還有這點熱心腸,非常難得。而眼下面對入我察院之幕的大好機會,你卻依舊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