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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8部分

一條,如今首輔大人奪情,一旦士林有所議論,他一定會管控言路,這其中,管束生員就是最重要的一條,而且道試把控在提學副使手中,還請岳父在這上頭不偏不倚,千萬不要矯枉過正。畢竟,一府一縣取多少秀才,當地多少世家寒門全都死死盯著。”

葉鈞耀本來還有些即將被人稱作是提學大宗師的飄飄然,被汪孚林這麼一說,滿腔得意登時化作冷汗出了。好一會兒,回過神來的他才苦笑道:“怪不得近來甬上鄉黨但凡有聚會,餘侍郎(餘有丁)也好,沈龍江(沈一貫)也好,全都暗指你深得首輔大人信賴,也只有你敢這麼猜。我知道了,此行江西南昌,必定不會像當初第一次當官上任歙縣那樣,一張嘴就給自己惹一堆麻煩。”

“岳父也別這麼說。一回生,兩回熟,您後來在福建司不是得心應手,這才能為一司之主?”

汪孚林深知葉大炮不是小心眼的人,但還是小小捧了一句。但今天他來,主要不是為了這個,當即壓低了聲音問道:“敢問岳父,我伯父他……”

“他讓我派去的人捎了封信回來,信我已經燒了,免得留下證據。他說,本來他就算裝聾作啞也無所謂,他雖被人稱作名士,可也不是靠名聲當飯吃,可是,王崇古這個兵部尚書因為你的算計,已經當不了幾天了,如此一來,所謂蒲州幫便只剩下了張四維這麼一個隨著首輔大人亦步亦趨的應聲蟲,可歙黨三人又如何?

他是兵部侍郎,殷石汀是戶部尚書,還有個不哼不哈卻頗得上意的許學士,不黨也是黨。當此之際,還不如他迂腐一把,惹人厭棄,也好給你鋪路。否則,你背後有他,金寶又要拜在許學士門下,你就更加引人矚目了。你若不孤,怎麼當得好御史喉舌?”

說到這裡,葉鈞耀自己忍不住佩服地嘆了一口氣:“我一向都覺得他行事有些畏首畏尾,可今天看到那封信,我才覺得,他對你確實很好。”

汪孚林也沒想到,汪道昆竟然不僅僅是為了心頭那股意氣,而是想到了長遠的實力對比,更考慮到了張居正的心意,為此不惜硬頂心意已決的張居正!他在心裡默默謝了一聲,這才站起身來。

“岳父,岳母,近來乃是多事之秋,我就不多留了。既然知道了伯父的決斷,那麼,我先替他掃平障礙再說吧!”

目送了汪孚林出門,等外頭的媽媽復又放下門簾,葉鈞耀忍不住對蘇夫人道:“夫人,他是不是又想做什麼驚天動地的事?”

蘇夫人搖了搖頭,啞然失笑說:“孚林從來做事都是猶如羚羊掛角,旁人捉摸不透,我怎麼知道?不過,他最有主意,老爺你別擔心他,趕緊把自己的事情辦好,早日啟程才最要緊。畢竟,這次要把明兆夫妻一塊帶到南京去。”

就在朝中大多數官員,都在等著張居正奪情的最後結果,完全忘了先前科道兩撥人的爭端之際,汪孚林這位廣東道掌道御史,一口氣上了四道彈章。

其一,彈劾兵部尚書王崇古於刑部尚書任上放縱文書管理,以至於刑部案卷缺失嚴重。

其二,彈劾內閣三輔張四維縱容妻兄王海低買高賣,以至於甘肅一度米價騰貴,將卒困頓。

其三,彈劾內閣次輔呂調陽縱容家奴交接官員。

其四,彈劾永平知府借納妾之便,受人錢財四千餘兩。

相較於前頭的三道彈章涉及到的官員層級之高,簡直讓人人為之側目,最後一個永平知府反而算是無足輕重的小人物了。當這四道奏疏的具體內容被人一下子傳抄開來之後,也不知道多少人在那咂舌於汪孚林的大膽,一時間就連張居正奪情這麼一件大事的關注度都一下子降低了幾分。

彈劾王崇古的罪名,汪孚林知道確實比較牽強,他不是不可以把矛頭集中在當初王崇古說動張四維,為晉商大開方便之門,於是重開大同、宣府和山西三地長城的馬市,但要知道,馬市已經興起多年,也不知道有多少官員和富商因此而賺得盆滿缽滿,俺答汗也因此消停了下來,而且確實有利於邊疆長治久安,他不會因為對晉商的提防就去捅馬蜂窩,就只能把他之前帶人刷卷磨勘的成果拿出來拋磚引玉了。

正如同他所料,沒人敢貿貿然跟著他炮轟呂調陽和張四維,那個倒黴的永平知府又不夠重要,但王崇古那邊卻一下子引來了眾多炮火。

因為打從王崇古當初入京任戎政尚書開始,就一直都是科道言官的重點目標之一,彈劾王崇古的比當年那些彈劾譚綸老病的言官還多!

於是,當年就因為炮轟王崇古,不但沒能功成名就,反而受到下詔責問的給事中劉鉉,自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