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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0部分

就班從翰林院起步,又是萬曆皇帝的日講官,當了禮部尚書方才辭了日講官,領經筵官,萬曆皇帝還一度對馬自強不管日講而有些依依不捨。

這是先後掌管翰林院和國子監的老上司了,馬自強出面相求,許國正在朝翰林院掌院學士兼國子監祭酒這種閣老必經職位努力,身為侍讀學士,又怎麼可能不給老上司面子,還真是不想來也得來!

果然,他們在旁邊等了片刻,許國和王篆就已經談完了。只不過,從兩人的表情來看,汪孚林也好,程乃軒也好,許之誥和金寶也好,全都看不出兩人到底有沒有談出個結果來,顯然比起城府來,許國和王篆都非比尋常,不是年輕人能輕易瞧出端倪的。

不過,許國到底只是走馬觀花逛了逛,在程乃軒死活請自己題正堂時,他本待推到王篆頭上,可到底在對方几句翁婿的打趣之下沒有辦法,最終搖搖頭道:“汪、程、許幾家,全都是歙縣數得上的大族,分支既多,堂號卻都只有數的幾個。你們如今是當官的人了,為了不被別人說是數典忘祖,這正堂還是寧可隨大流,只用祖宗留下的就好。照我看,錦華,你就用你們槐塘這一支程氏最常用的慶餘堂便好。”

儘管許國的學問在翰林院那也是首屈一指的,但此時此刻汪孚林簡直實在忍不住想吐槽——哪怕程氏真有堂號叫慶餘堂,可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胡雪巖那赫赫有名的慶餘堂,第二時間想到的是慶餘年——沒辦法,聯想太過豐富就這麼不好。可是,見程乃軒非常審慎地點頭答應,而王篆竟然也滿臉讚許,他就知道,程乃軒這正堂的名字是敲定了。

而給程乃軒做了主,許國卻不肯在汪孚林這繼續越俎代庖了,而是推給了王篆。王篆細細一思量,許國讓程乃軒不要數典忘祖,卻不肯讓汪孚林起一個祖傳的堂號,恐怕和汪孚林直接氣走了汪道昆不無關係。想想汪孚林真夠冤枉的,他也不推辭,到了汪孚林書房中,潑墨揮毫寫了濃墨重彩的三個字。

新安堂。

新安十姓九汪,這正堂之名乍一看是不過不失,其實追根溯源,卻也是敬天法祖,就連許國也不由得笑了起來。兩位高官這麼一聯手,汪程兩家新居中但凡有點意思的院子又或者樓閣,全都安了個不錯的名字,等最終殷勤待客賓主盡歡之後,汪孚林和程乃軒非常主動地奉上了非常豐厚的潤筆。

當然不是金銀俗物,而是如今有價無市的印章石……

許國出身貧寒,在京城又一直都在翰林院體系,油水根本沒有,出門基本靠走……倒不至於,畢竟他是現在許村出來的最大的官,別說剛過世的許老太公那些子孫也還有繼續資助他的,就連姻親程老爺也沒少為其隱隱提供各種方便。他不是孤高的性子,但只收不太過分的資助,這些也只能夠讓他在京城過上比較普通的生活。哪怕是他的兒媳婦葉明月陪嫁豐厚,可他從不肯讓兒媳貼補家用,唯一收過的也就是兒媳婦藉著他幾次過生日時送的一點壽禮。

其中多半是字畫,但今年剛送的是一方雞血石。

而現在,程乃軒這個女婿也依樣畫葫蘆送了這麼一方雞血石,他拒絕又覺得不合情理,只好開口說道:“之前我得了一副好中堂,來日讓你舅兄送來,正好懸掛在堂中。”

程乃軒早知道岳父不肯沾自己的光,這回過來的東西絕對便宜不到哪去,只能賠笑連連,硬是說這是潤筆,不是孝敬。而王篆則是看著自己手裡那方田黃,直有些哭笑不得,趁著那邊翁婿正在打擂臺,他便板著臉對汪孚林低聲道:“早知道你竟是藉機送禮賄賂,我就不來了!”

“這是我和程兄早就準備好的,送給二位也算是不辱沒了好東西。古話說得好,寶劍贈英雄,而且,我又不在刑部,不過是孝敬尊長,和賄賂二字八竿子打不著。說實在的,我對王司寇說一句實話,程兄的東西也許是祖傳,我卻不一樣,只要找對了地方,這種百金難求之物,有時候卻能不費多少就能得手,畢竟,天下變賣祖上珍玩的不肖子孫多了。我又不是刮地皮的人,王司寇留著自用也罷,給小兒輩賞玩也罷,不過是玩意。”

王篆剛剛轉了一圈,只覺得這兩座宅邸位於京城地價比較低的地段,而且外表看來很低調,內裡也是質樸,擺設更不顯奢華,所以竟也忘了汪孚林和程乃軒是徽商世家出身。所以,對於汪孚林這番狡辯,他也著實挑不出理——他才剛進京不久,論理汪孚林應該打聽不到他好田黃才對!再說了,許國不是也得了一方價值不菲的雞血石?

於是,再想一想許國回贈中堂畫,他略一思忖,便爽快地說道:“既如此,我見你書房也沒好硯,正巧之前